姚华来此快要一年,却一次也没见过这女子,而这女子又似乎对这里熟悉的很,行了礼便坐在了怀安一旁。
三人谈话倒没避讳姚华,直接在堂屋里说开了,那女子话少些,偶尔才能搭上两句,无非是全凭叔叔做主之类的话。
可能是怀安自己也觉得这事不光彩,没说许久,便带着那女子走了,姚华倒是仍被周元成留在堂屋里。
姚华本是在宁州长大的商人之子,自认眼界视野都比这小小白地城里的人宽阔许多,要不是生存所迫,也不会在这白地城逗留这么许久。偏偏这个答应母亲给自己庇护的舅舅,只提供了自己生活所需的银子,还总让自己去跑些见不得光的琐碎事情。
心里有了怨恨,事情做下来也就打了许多折扣,自茶会过后的,那盯人的事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错过了许多事。等这舅舅听完怀安的事后,又来问姚华马家那边的事情。
姚华也仅仅挑了些早已流传在市井的事情,什么作坊新成了,王思明得罪了马家家主之类的话。
这些话,周元成早听得起了耳茧,又想起早上的丢人事情,更不满姚华的行事了,闭了眼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又让外面候着的管家,拿了一锭银子端了上来,放在姚华的面前,说道,“既然你今天来了,这个月的分银,就不让人给你送去了,今天取了便是。”
姚华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虽不是个读书人,但自有一身傲骨在身,往常的银子都是派人送到府上,任凭自己挥霍,这次却像是打发叫花子,斜眼看了那银子一眼,又起身作揖说道,“承蒙舅舅厚爱。”人在屋檐下,倒不得不低头。
周元成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也受了,也缓和了几分说道,“马家那边暂时不要盯了,怀安的事你也听了,他要纳妾之事,我不能帮,但也不能让他闹大了。这事情棘手,稍有不甚便会让几家人结了怨。我思去想来,也没有别的人能依赖,让你去却是最好的。刚才的周灵儿,你也见了,你用我的名义,去稳住她便可,需要用到什么,仍从东郊那边拿,这事你自己多拿主意,不必一一说与我听。”
一个巴掌一颗糖,做事自由些,姚华倒也受得,更恭敬了些,说道,“小侄知道了,定不辜负舅舅的厚爱。”
过了一会儿,周元成又说道,“梁家的三姑娘早上来过了,送了些赔礼的物件儿,我已经让人给你送过去,这会儿也该到了。”
这,姚华本以为刚才已隐隐压过这人一头,现在却又全都败了,连这事儿也暴露了,难怪刚才那样对自己,不仅仅是怠工的事情,还有这去招惹别家姑娘的事儿。
姚华更不喜欢这个小的可怜的白地城了,拢共就这么些年轻待嫁的姑娘,没个如意的也就算了,还互相通着气,多走一步都能听到冰碎的声音。
到底还只是个年轻的雏儿,终于也在这句话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受不住了,低头谢了舅舅,便要回走。走着走着,才想起银子没拿,回头看去,那人已跟了上来,笑脸盈盈的说道,“姚公子,我送你一程。”
送便送罢谁不知你是去做监工的,连带着这个当初第一个来接待自己的管家,都不怎么想搭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