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恬醒时,头还很痛,又唇干舌燥的,勉强支撑起来吃了点粥,又回去床上睡下了。
正午时候,树上的蝉,耐不住热,发出‘知了,知了’的声音,梁恬才从屋里出来,吩咐伙计送些热水来,刚梳洗净了,又有方勇来说道,“王公子找你。”
“嗯?”这不说倒不要紧,一提起来,梁恬猛地想起昨晚的事来,那时候方勇也是这样叫着‘王公子’。
昨天晚上!那梦里的事都是真的么!
“那人真是他?”梁恬仍不死心,又问了一句,看到方勇点头,才知道这昨天的事有多糗,偏偏遇着喜事多喝了点,好巧不巧还遇上了他,又口无遮拦的多说了些话。
本想一鼓作气去回了思明,昨晚皆是酒后的胡言乱语,当不了真,可梁恬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如果他也有一点喜欢呢,哪怕是喜欢自己的身外之物也好。
梳妆台边,铜镜里的脸,比往常惨白一些,翻箱倒柜找了许多往常不用的浓妆胭脂,再看时,又觉得太浓了,换身提色的衣裳,更觉得招摇。
要出门时,还是回去换了身寻常衣裳,事到临头,反而镇静了许多。
可天公不愿意,虽隐去了身影,躲在云层后面,但那知了声却更盛了,叫的梁恬心慌意乱的。
一步三回头,往常走了许多次的园子,突然陌生了起来,每一处都有每一处的难处,还有那湖中心隐藏的秘密也变得可憎起来,为什么不能早点揭开,引得人留恋不已。
好不容易挨到地方了,开了门,坐下给自己到了杯茶。
无言···,两人互相瞧了许久,也没说出话来。
一盏茶凉时,思明才说道,“东郊铺子的事,是我不对,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那时并非是不想让你继续在那儿的。”
东郊铺子!东郊铺子!那又怎么样,昨天晚上那么多话里,单听进去了这么一句,可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么。
梁恬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非得说他一道,“东家现在知道可惜这么一个掌柜了,晚了,回不去了,这园子里离不了我。”说完便起身要走。
思明立马着急了,今天明明是来表明心迹的,却为何刚说了一句,就成了这样,还不知她昨夜醉酒以后还有没有头痛,也不知道她酒后的话有几句真。
之前本就有许多好感,昨晚的事让自己更明白自己的心意。自己手里本有事情要做,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来了这里,不见上她一眼,便觉得自己没办法去做别的事情。
“别走···,我不是这个意思。”思明伸手去拦,却又收了回来,深怕自己做了一点错事,这眼前的人便要离去。
可梁恬却更加摸不到头脑了,这闹得是哪一出,现在这局势好似自己还占了上风,拿捏两人的生死,索性坐了下来,说道,“昨天的事,你要觉得为难,大可不必当真。”
思明眼睛里燃起的光亮,仅寥寥数语之间,又变得暗淡起来,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细声说道,“你也是玩笑话么。”
“嗯?”
思明见对方有了回应,才方知失言,过了许久,方才咬牙说道,“梁姑娘,以前,我一个人惯了,一个人采茶,一个人做生意,也不觉得寂寞,可遇到你以后,我却时常想与你一起。哪怕仅仅是在大雨滂沱的夜晚,聊聊你的往事,也能让我怀念许久。”
思明话音刚落,外面的湖面上却有一滴、两滴的水珠落下,接着像是洒水一般倾倒而下。原来两人说话时,外面早已变了天色,一片乌云一片雨。这雨正落在思明头顶的瓦片上,眼前的湖水里,还有对面人的心里。
破涕而笑。梁恬此时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刚才听到思明的表白,心里高兴,眼泪却止不住的落,像是大雨磅礴,而眼前的此时此景却又忍不住想笑。
思明见对面又哭又笑的,有些不知所措,从袖口处,递了一方手绢给她。等看见那手绢时,才后悔了,几度想要伸手拿回来,却引起了对面的注意。
“咦,这不是我之前的那方么?”说罢,又看着思明。
窘迫!比刚才说那思绪已久的情话还要窘迫,忙抢了回来,说道,“只是手上没有别的了。”说完又后悔了,明明手里还有一方手绢,想要借口送出去,两人同用一样的饰物,现在却给自己埋了坑。
梁恬却不在意,痴痴的说道,“早知道你收下没扔,也不用废这么多功夫。”
“那时我不懂,只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听了思明这话,梁恬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呀,平时那么能算计,到自己身上的事,却都听不懂了,非得要与你说得一清二楚,你才知道。”
“知道。”
“你还知道!真是,算了,横竖都是我自己喜欢的。”
急雨易晴。两人情意正浓时,天上的乌云也去了另一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湖面上,反照水光潋滟,梁恬突然这园子里什么地方都好,这桌子,这椅子,这窗户,这阳光。
“今天还有事儿要做吗?”
不提还不要紧,提起来思明才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忙起身说道,“明天就要大会了,今天还要去一趟,夕阳下来时,我一定回来。”
梁恬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福了,听到思明愿意在忙完事情后,第一时间来自己这里,更是开心得不得了,忙点头了应了。
人刚走时,梁恬心里还是喜滋滋的,可走得久了,越觉得刚才的事就像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