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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就闭上了双眼,只将那些野望尽数掩埋,扼腕仰天,就是一声长叹:“‘千里奔腾云中志,何来伯乐一赏识?可上九天揽日月,开疆拓土向边陲。’”
贾敏也是读过书识得字的,自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因此乍听林海这般说便止不住的讶异:“老爷可是……?”
可是打算要……投奔那太子了?
这个想法一出,贾敏只觉得心神巨震,却不知说什么是好:便如少女怀春一般,哪个少年又不曾有过凌云壮志,不曾想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更何况是饱读诗书蟾宫折桂的林海了。
而现在,因为太子的垂青,林海的一切抱负似乎都有了可能。因此他若是真的想要在程铮的身上拼上一把,那贾敏并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不愿接受。
接受这样将自己全家陪绑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之上。
就在贾敏不知所措的时候,林海却是摇了摇头,只发出了一声叹息:“切莫多心,不过便是有些可惜罢了。”
可惜的是什么,他不说,贾敏却也是知道的,因此不免便觉得心中更是痛楚。
而林海已是转而道:“但再是这般,却比不得‘珍重眼前人’。因此便是为了你,我也不能就这样莽撞。”
顿时贾敏便是一声抽泣,只扭过脸啜泣道:“老爷这般……老爷这般却让我说什么好?”
林海只是微微的笑叹着,就将贾敏搂住:“何必说这般生分的话儿?你我之间难道还有什么吗?我是知道你的,便知你定然也是知道我的。”
这话儿却是再贴心不过的了,因此贾敏竟是无话可说,无言可讲,只用一双眸子将林海定定的望了,那眼中烟水蒙蒙,好似有诉不尽的情谊。
林海就笑着在她的脸上一拭,好似拭去了一滴看不见的泪珠子:“罢罢罢,这通天道又如何不会是黄泉路呢?我只求和你一生安泰,和何必用这一家老小乃至后世子孙的性命去求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富贵?这确是我的心里话,你便别多想了,只一样是断然轻忽不得的——这样的东西,虽不能用,却也得好生收拾了,万不可有丝毫的失误才是。”
这点贾敏自然知道,就道:“老爷却别担心,我只将这帖子用信封封好了,便锁在我的梳妆台里,那钥匙我向来是贴身保管的,万不会有差错的。”
听得林海连连点头,又道:“这事儿可是要紧,你也不可走漏了口风。”
贾敏便微微一笑:“什么口风?太子殿下送了些药材来的事儿怕是整个京城都知道,还需要我漏什么口风吗?”
夫妻俩就对视了一眼,虽未言语,却自有默契和连绵的情谊在两人的视线中缠绵蔓延。
……
…………
这事儿便就这样定了。
贾敏和林海只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感激涕零的谢过了徐氏送来的药材,其余的事儿却是三缄其口,连身边近身伺候的人都全不知情。
而太子府那边却也好似就没有这事儿,林海和贾敏不提,他们便也不提,双方俱是保持了沉默,只做出一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这使得林海和贾敏在惊讶之余不由得又有些安心,在再三的看过太子府确实么有什么借此生事的想法之后他们也以为这事儿便算是过去了——即使的再大的风波也能被一床大被遮掩了。却不想,就在约莫半月后,林海正诽鄹萌绾卧谀乔钌蕉袼的地方里选一个不那么那么穷那么恶的地方外放了,却乍然听到含烟急急的来报,说是贾敏晕倒了。
这消息来得委实有些陡,震得林海竟是半饷说不出话来。好容易定住心神,却来不及思索什么,便匆匆往后院去了。
这贾敏昏倒之时身边也是有些下人的,因此不止是含烟急急的来找林海,也有那老成持重的婆子立时就让人将贾敏扶到床上躺了。
只是人中也掐了,参汤也喂了,人却是半分醒转的迹象也没有。这下嬷嬷也是没了法子,下人们不由更慌,一见林海进来了,忙急急的跪下了。
林海哪里顾得上她们?只几步就走到床边,就见贾敏面色如雪,气若游丝,顿时便被吓住了:“这是怎么了?太太究竟是怎么了?!”
可丫头婆子们也是六神无主,只道今儿贾敏正在一边处理这府中的杂事儿一边听着这京城里的动向,不知怎的忽然间人便厥过去了。
这话林海且有些不信,但不管他怎么逼问,也只有这个答案,便就只能将这些伺候的人权且记下了,就叫人去请大夫。
来的是王太医——正是贾府请来的那位。林海见他上次在贾敏吐血晕厥的时候处置很是得力,便也没换了去,这些时日贾敏也依旧吃他的药。
不想这王太医来了之后虽是用了针也下了药,只这贾敏却依旧不见醒转——岂知不见醒转,她的脸色竟是隐隐透着青气了。
这青气看得林海是瞠目欲裂,又见王太医似乎也束手无策了,一时之间又急又悲,竟是什么也顾不得了,那眼珠子在贾敏的脸上紧盯了片刻,就转身叫过含烟来:“太太的梳妆匣子呢?”
这话顿时叫下人们和那王太医吃了一惊:这贾敏还在床上生死未知呢,林海便动起贾敏嫁妆的主意了?
就愣愣的呆在哪里,竟是一个敢于动弹的人也没有。
林海见此,情知这些下人们必定是想左了,但也顾不得解释,就径直摔帘子进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