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便再和徐氏看了一看,只困惑道:“旁的事儿?林夫人是想到了什么这样入神?”
贾敏只将头微微低了下去,眼帘一垂掩住眸光中的复杂。
她并不想就这般交出自己所有的底线,或者说她虽然是来给太子妃表忠诚的,但心中可并非没有算计,公候世家教出来的女子,这心机可不会弱于男子。
但现在,不等徐氏出手,只一个程曦便让她丢盔弃甲溃不成军,那在程曦身后的徐氏……究竟——?
想到这里她已是不敢再想,那些算计之心也是尽数熄了,只低着头弱弱道:“臣妇想着自己虽是看不着那御花园的风光了,但臣妇的侄女想来却是有这个荣幸的。”
徐氏就诧异:“你侄女?是林家的女孩儿还是贾家的?不知是哪一位姑娘有这样的造化?只——”
只她没听说过有相关的圣旨或是定亲的消息啊?
而在徐氏的身边,程曦已是屏住呼吸了:若说贾敏的亲戚里谁有这逛御花园的荣幸,那便只有一位了……
果真,贾敏虽微微的笑着,只那笑声却无端的有些讥讽的味道:“却不是荣幸,只看哪位主子抬爱罢了,许是娘娘不知道,臣妇的侄女可是定下了要参加今年的小选呢!”
……果然!
程曦只觉得胸中的那口气遽然间顶了上来,只瞬间便就顶得她呛咳了起来。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爆发使得在场的人都有些傻眼,徐氏更是一把就抢过了桌上的水便要去喂她。
只程曦却是一面咳一面拒绝,虽是接过了水,但却是自己抿了两口将那嗓子里的不适消减之后便就挣扎道:“……是哪位侄女?怎么便就送来参加小选了?”
她的坚持使得徐氏一愣,便蹙眉去看贾敏,只一愣之后也附和道:“果真是这般?那林夫人,便不怪我说你了,便只是亲戚你却也该帮衬着些,没得见他们这般卖儿卖女的。”
贾敏只面无表情的低着头:“娘娘的话却叫臣妇不知怎么应了,只觉得心里委屈的紧。”说着不等徐氏再说什么,她就紧接着道:“这位侄女却是臣妇嫡嫡亲的娘家侄女,她的父亲可是臣妇的胞兄,如此可是那卖儿卖女才能过活的人家?”
登时就吓得徐氏也不住的呛咳了起来。
——贾敏的胞兄?
贾敏只有两位胞兄,长兄贾赦可是一等将军,次兄贾政虽只是一个工部的主事,但却也是荣国府的嫡出老爷,且听说娶妻可是金陵王氏!
这般的人家,可有哪位是那过不下得靠着儿女的卖身钱补贴的?
因此也被吓住了。
这太子府上最尊贵的两个女人接连咳嗽的了起来,登时将在场的人全吓懵了,贾敏更是趁着倚画抢过去给徐氏拍背的时候就径直起身跪了下去:“臣妇万死,断不该将这般的闲言碎语拿到娘娘面前嚼舌的。”
就说得那徐氏咳也不是,不咳也不是,这般来回磋磨之下她的智商终于回笼了:这贾敏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她今日来这太子府,到底是打着什么样的主意?这般的话儿,当真是她一时无意识的说出来的吗?
这一想便觉得脑海中竟是清晰了许多,一时间看着贾敏的眼神也全然的改变了。
而贾敏又如何感觉不出徐氏目光的改变?只是说出去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且对贾敏而言这事儿便是再难,眼下受了这苦处也好过等到太子等人发现贾元春出现在三皇子府上再来冲着林海发难了。
——无论如何,也不管是谁,贾敏绝不允许有人以任何的方式来伤害林海,哪怕是她娘家的亲人也不可以!
想到这里,贾敏不由得就将两只手在袖子里拽紧了,尖利的指甲嵌进了掌心里,可疼痛感却使得她的胸中涌现出一股一往无前的勇气来。
林海是她的挚爱,她的一切,即使让她搭上自己的命也好,她定要将林海的前路给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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