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问话果真是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结果的,又兼那贾元春到底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过错,刑部便也不好就将贾政和贾赦关押在牢里。
于是等到天色垂暮,那刑部的大老爷们收了宫,在刑部外团团转的赖大终于也看到了自家的两位老爷。
因着是被匆忙带走的,那贾政和贾赦都是一身家常的打扮,贾赦素日里倒是放浪惯了,只贾政却是个道学先生,穿着这衣服便觉得百般的不自在。
又兼他是被押进刑部大门的——这历来是嫌犯的待遇。
便就觉得越发的没脸见人,待得出了刑部大门,只觉得那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将眼珠子落在他的身上,瞧得他只无处躲藏。
就在他几乎就要掩面而逃的时候,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一声:“老爷,二位老爷,小的可等到你们了。”
贾政只觉得心中一哽,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恨不得去踹那赖大一脚:他便这么大咧咧的将自己在这大街上叫破了?
他这里兀自不肯相信事实,那里贾赦却是上前几步,急忙道:“你怎么在这里?家里可好?母亲呢?”
赖大连声应了,就道:“家里却是没什么大事的,老太太和两位太太只盼着老爷们回去呢。”
就趁机凑近了些:“老太太又开了库房,想必是有动作了,两位老爷还是尽快回去和老太太商议商议才是。”
贾赦和贾政对视了一眼,此时连贾政也顾不上害臊了,只道:“家去罢。”
回家之后自又有一番忙碌,且贾母是早就在院子里盼着等着的,两人来不及用饭便就过去了,却见贾母房中的灯亮到了深夜,虽说什么无人知道,但第二日贾母却是又开了小库房,搬出了好几个红木箱子。
又则贾家传出了消息,说是荣国府的一等将军夫人张氏是大不好了,听说太医请过了几轮,眼下正用参汤吊着命呢。
如此京中且静静的瞧了几日,那夏秉忠便就一路别别扭扭的扭进了坤宁宫求见韦皇后。
夏秉忠是坤宁宫的主事太监,在皇后面前也是极为得脸的,他要见皇后,断不必用‘求见’。
就蹙眉看着那恪昔:“你说这夏秉忠今儿是有什么事儿?竟这般大张旗鼓的来求本宫?”
恪昔就抿嘴一笑:“这事儿奴婢果然是知道的,只却不好就这般告诉娘娘。”
说着迎着皇后不解的脸,就笑道:“娘娘还是听一听他的话儿罢,便是有什么怒火,也尽管冲着他去,奴婢便在他背后躲一个懒吧。”
韦皇后越发的不解了几分,可那恪昔却是怎么也不肯开口了,而韦皇后和恪昔多年的主仆了,在这深宫中也有几分家人的感觉了,便也愿意放纵恪昔一二,只在她脸上拧了一拧,就笑着叫人传夏秉忠了。
那夏秉忠果然便猫着身子进来,只看着皇后的脸就露出一个有些怯怯的笑来:“奴婢却是有事儿要麻烦娘娘了。”
韦皇后顿时吃了一惊,只扭头去看那恪昔,见恪昔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便就越发的惊讶:“你惹了什么祸事?竟是自己也收拾不了了?”
“并不是呢,奴婢这却是帮人渡劫,是一件大功德的事儿。”夏秉忠见韦皇后不信,就搓着手笑了:“娘娘也知道罢……那贾家如今不是有些不好了吗?”
韦皇后顿时明白过来,便就一拍扶手,只吼道:“你好大的胆子,这样的事儿也敢上手?你竟是自己处置吧!我是断然不会帮你的!”
“别,别别别!”夏秉忠一唬,只连忙跪了下去,连声道:“奴婢揽下这事儿却不是为了那贾家,而是为了娘娘啊!”
便再是知道这宫中太监俱是口花花无遮拦之辈,韦皇后也不禁被这话气得笑了:“为了本宫?这事儿可真新鲜,难道那贾家的好处竟是本宫得了吗?……罢罢罢,那本宫便就听听你是如何为了本宫?”
夏秉忠喜得连连叩头,只却是道:“那贾家却想得果真美呢,竟是看上咱们小主子了。”
这宫中五位皇子,各个龙姿凤章,可能让夏秉忠称呼一句小主子的却只有一人——
三皇子程钰。
而程钰是皇后的心头肉,容不得任何人亵渎玷污的,因此听到贾家这癞□□竟是将主意打到程钰头上,不由便是怒发冲冠,只将那几上的粉彩杯盏齐齐的扫落在地,一叠声的怒吼道:“这般还有什么好说的?本宫不将他合家绞死已是万幸,难道还真让他家害了我的钰儿不成?”
“娘娘别急,千万别急。”夏秉忠连连的叩头,声音里已是带了些惊惶了:“奴才在娘娘身边这许多年,别的没有,这忠心还是有一二的,怎会不知贾家这主意有多可笑?只娘娘,虽这贾家的主意是可恶的,但这贾元春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上好人选啊。”
“……哦?”夏秉忠这话竟是隐约的和韦皇后某些不敢为外人道的心思重合了,她一时间不由得觉得心中一触,就止不住的看向恪昔,却见恪昔也是微微的冲着她点头。韦皇后便也就更好奇三分,只看着那夏秉忠道:“这话却是怎么说的?”
夏秉忠就抬起头,只冲着韦皇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娘娘这般说,想来奴婢是号准了娘娘的脉了?”
“大胆!”不等韦皇后说什么,恪昔就斥责道:“娘娘的心思岂是你能猜的?还不将此事的缘由详细的报上来?若是有丝毫隐瞒,仔细你的皮!”
这恪昔和夏秉忠虽是一个管着坤宁宫的宫女一个管着坤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