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此一句,就将那正在犹豫思索的邱尚书哽得几乎喘不过起来,只能瞪着眼睛看贾家兄弟的表演。

——真是耻与此人同殿为臣!

……只不想出乎邱尚书意料的是,这场闹剧却依旧是贾赦主演。

虽说在这事儿他是真不知情,也虽说在回了家之后他定然要扯着贾政的领口将这事儿完完全全的逼问出来,但是作为一个国公府的继承人,作为一个一等将军,贾赦对外还是很有责任感和使命感的……

或者应该说是因为他很了解自己的兄弟,知道贾政关起门来对着自家清客神吹可以,但一对上邱尚书甚至于程铮这种等级的人便就一定会糟糕。

因此为了不让局势更糟糕,他只有当仁不让的站出来了。

就向前膝行了两步,一头撞击在那青石的地板上,撞出咚的一声响:“殿下,殿下明鉴啊!这事儿果真便如您所说一般,小人不但冤枉……小人甚至于是委屈啊!”

如此大言不惭的话就把程铮也给噎了一噎:小人?这贾赦是打量自己在唱戏?

却是好歹哽住了,只温声对着贾赦道:“贾将军好歹是一等将军,怎么便就用上‘小人’这样的自称了?这般便是孤也是受不住的,将军切莫菲薄了自己。”

就说得贾赦更是连连泣涕了几声,这才道:“此事……说来也是小人和舍弟太过贪心,虽说已经知道皇家必不会苛责了功臣之后,但到底……到底也还想着这事儿攸关内侄女的一生,便就想要……知道得更多些。”

他的话正合了程铮的胃口,就让程铮也听得满意了几分,只点点头附和道:“虽说这男方没有可着你们挑选的道理,但到底是要托付女儿一辈子的,便只是事前打听打听那公子的喜好使得自家女儿不至于失和……却也是无话可说的正理儿。”

贾赦贾政兄弟就连连的叩首,只道殿下慈爱。却同样也让那邱尚书是一张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脸颊涨成了猪肝色也说不出一句话儿来。

而贾赦到底明白些,知道程铮铺的这路虽是不好走,但同样的,自己若是不走上程铮铺的这条路只怕就没有日后了!

因此想了一想,便就咬咬牙:“只不想,便只是臣下这点子慈爱之心却也成为了某些人累银子的垫脚石!”

程铮知道这便是要说到重点了,登时来了三分精神,就坐正了,只看着贾赦道:“这话却是何意?你快速速禀了来,若是你果真无辜,孤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登时只让贾赦贾政一颗悬着的心彻底的放下来了,也使得邱尚书的眼睛彻底的闭上了——大势儿已去。

或者说大局已定。

就在这一片肃穆中,贾政却是迟疑着开口了:“殿下……下官果真是无辜的——”

可不等他说完,那跪在他身前的贾赦便就抢话道:“情无辜,理不容,只盼着殿下看在我等一片慈爱之心的份上稍稍宽待一二。”

程铮已经不甚耐烦听这些了,只敲着桌面道:“却说说你们如何便就成为了某些人累银子的垫脚石吧?这情啊理啊一时也是搅不清楚的,还是说说这违法犯忌的事儿更能清楚些。”

贾赦虽不聪明,却足够的敏感,便就知道程铮这大约是不在意自己的:他在意的只有那夏秉忠。

就又想了一想:“我那内侄女虽说是进宫做奴婢的,但得蒙陛下天恩,竟是要赏赐我那侄女一个好的归宿,这事儿果真是天恩浩荡,臣等感激不尽!”

只虽是说着涕零之语,那贾赦却又随即便收敛了语气,低声道:“只不想,就在臣喜得不知所以得时候,这宫里却是有人找上门来了。”

程铮就一挑眉:“可是夏秉忠?”

“正是他。”贾赦又叩了一个头,这才继续道:“这位公公初上门儿时我还有些不明所以,只又想着这位公公是皇后身边的大总管,许是带着我那侄女的消息来的,便就好好的招待进门了。可不等我们开口询问,那公公便就说有一桩大买卖要与我们做。”

“放肆!”邱尚书这时候终于回神了——或者说他明白这事儿他已是推脱不掉了。

但细细醒来,这得罪太监总比得罪太子或者是生有嫡子的皇后强吧?因此推无可推之下他已是别想着全身而退了,那就尽量选那条能保命的路走吧。

待得想通了这点,他的参与就开始变得很积极了:“这后宫的太监哪里来的大买卖?别是违法之事吧?”

就问得那贾赦一哆嗦,便是程铮也好奇的看了邱尚书一眼,只见他面上带着一丝决然之色,恍惚间好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定。

不由使得程铮亦是吃惊,便就再看,恰看到这邱尚书面色坦荡的回望过来,那目光虽是带着几分无可奈何,但其中却有直白的三个字:跟你混!

这个发现使得程铮不由一笑,只那嘴角翘了又翘最终还是压下来了。

因为此时断不是得意的时候。

程铮需要邱尚书,或者说是此时的程铮非常及其的需要邱尚书——

他是要用证据将皇后扳倒的,虽然这‘证据’的真实性还有待考据,但他至少要有那么一点作伪的基本精神吧?至少要保证这证据在放到皇帝的桌案上时还有一定的可信度的吧?

那么在证据本身有破绽的时候,这上证据的人就很重要了。

皇帝并不喜欢程铮,这点程铮知道。而皇后和程铮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这点程铮也知道:所以他更加知道的是这证据如果由他呈递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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