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便是如此期望,贾母却也知道眼下贾家在太子眼中只怕已经没有什么好形象了,因此如有必要,只怕贾家还得借着林海的好话才好让太子既往不咎。
……如此思来想去,便是贾母也不得不承认眼下林海对贾家而言果真是极重要的。
而现在贾敏要掐断贾家和林海的联系?
贾母怎么可能让她得逞?贾敏便再是心爱的女儿,却也比不过贾家整体的根基!若要在两者间取舍,她虽会痛苦,却也绝不会手软!
可也正是因为贾家要榜着林海,贾母才明白自己不能和贾敏硬扛,毕竟贾敏才是联系贾家和林海的根本,没了贾敏,贾母再是在林海身上有千般的算计也要落空,更别提还要靠着别人救命了。
想到这点,贾母不得不将满心的算计收敛起来,只尽量的和缓了面色,就对着贾敏缓缓道:“我知道眼下贾家是有些困难,敏儿你不愿帮衬着也是常理,只敏儿你想过没有,你我可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便是你此时要断,可在外人的眼里我们却也呢能断的干净吗?没得将家里人的心伤透了,外人却依旧那般看你!”
贾敏就在贾母的面上仔细的看了一看,但见贾母果真是一脸的诚恳,连目光中也是掩饰不住的殷切之色,好似真的是一个为了女儿殚精竭虑的母亲。
只贾敏到底了解贾母,就知道自己虽是贾母唯一的女儿,在家时也千娇万宠,但贾母显然不会是因为一时偏好就会放弃自己立场的人,她会取舍,敢取舍,还能狠下心来取舍……而自己显然不是能和整个贾家相抗衡时还能占优势的人。
想到这里,贾敏便是有再多的感动,那心也不由得灰了一灰,只试探道:“虽是如此说,但这出嫁的女孩儿亲自将嫁妆送回娘家的事儿只怕也是前所未有的,只要此事暴露出去……那便再是认为血脉之情割不断,旁人也多少会掂量一下这情意还剩下多少吧?”
贾母:“……”
她再不想贾敏竟是如此绝情,一时间不由怒极:“我给予你的又岂是这么些赘物?你若是有心,莫若将你的命还来!”
贾敏就悠悠一笑:“母亲不必心急,真到了那地步,我向老爷求一封休书便是,眼下发生的总是我们贾家人自己的事儿,既然母亲不愿少了一个人,那也还是不要多出一个吧。”
求一封休书?
贾母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贾敏和林海无子无女的,若是休书一下,贾家还有什么理由巴着林海?届时又如何借着林海牵上太子?
大惊之下不由心神巨乱,因此竟是半点也忍不住的就脱口道:“你这孩子尽混说,哪有女儿家将休书挂在嘴上的道理?别说你们夫妻此时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便是真有什么了,也总有贾家为你做主!”
可惜她虽已是尽力的克制住自己的真实意图了,可言语之中的急迫到底挥之不去,因此也难免就让贾敏听出了几分来。
贾敏只觉得讥讽,越发的克制不住心中的讥讽之意:“母亲果真厉害,这气势也是一等一的,只女儿却是个心软的人,心中既是爱极了他,又怎么忍心拖累他,不若一别两宽,知他一生安好我也就心安了。”
贾母听着这话,只感觉堵心:他安好了,贾家可就不好了!
可她到底老辣,在打发了话语中那些情情爱爱之语,她迅速的提炼出贾敏的潜在意思:“依你所言,这所谓的休妻竟不是林海的意思,而是你自己的意思?”
贾敏默然。
看到贾敏这态度,贾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也正因为明白,因而越发的悲凉。
此时的她已然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了。
若是林海要休妻,贾家自然能有千般阻止的理由,别的不说,只说七不去就能够将贾敏的位置稳稳保住。
可若是贾敏自己求去呢?贾家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贾敏的疯狂吗?若是贾敏再决绝一些,当真疯到在众人面前说了些不该说的认了些不能认的事儿……贾家当真兜得住?
……不,不可能。
贾母清楚的知道别说自己,便是贾代善还在,面对一个要破釜沉舟的女儿时只怕也是无能为力的。
于是贾母的思维越发的清晰了起来,就好似在她的心中蔓延生长,长出一棵参天大树来。
……只可惜这份清晰却没有使得她闭嘴,而是使她找到了一种新的劝说方式。
也正是这种方式使得她开始淡定,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感充盈了她的心:“我的儿,你今日这般来,其实并不是要真心和贾家决裂吧?”
贾敏:“……”
她顿时有些不可思议:“母亲何出此言?”
看着贾敏的诧异,贾母却是笑得越发从容:“我的儿,对你我还有什么不了解的?你嘴上说的再狠这心里也是软的呢!这送嫁妆回来的事儿便是看着再决绝,却也要大庭广众之下才叫绝情,你来得这样大早,恐是不愿让这件事情被太多的人知道吧?”
贾敏只听得面上一阵抽搐,却不愿就此服软,便就要挣扎道:“我只是……”
“你我至亲母女,你下不了手也属正常,”贾母就含笑打断她道:“因此你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不想贾敏听了这话,面上不见丝毫的羞红,却是一片煞白。
可却看得贾母越发的有底气:贾敏这样的怒极却不开口,不正是放不下贾家的模样吗?因此自己何不好好的劝说了,只用那十几几十年的情意将贾敏笼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