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程铮因为这一份残留的记忆而呆滞的时候,御书房内却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皇帝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也没有到年老力衰的地步,这一脚带着怒气又正对着程镮的心窝,因此只是一脚,不止是将程镮踹得整个人向后一仰,他甚至在倒地之后连一点子的动作都没有了。

那是一种好似死了一样的一动不动。

随着这声尖叫,御书房御书房里登时乱了起来,还是那种带着无尽惶恐的忙乱。

——虽说皇帝生气之时众人都只有跪下请罪的份儿,但如果皇帝当场踹昏甚至于可能踹死一个皇子那就不同了!当时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活命!

因此若说程铮和程钰还能因为皇帝的举动而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那旁的人便是再目瞪口呆也不得不动作起来了!

邱尚书历经两朝,对这样的事儿更是知晓其中的厉害,当下也顾不得皇帝了,就哆嗦着身子只向着程镮的所在爬了过去——

因为皇帝那当胸的一脚,那程镮是仰倒在地上的,因此脸也是朝上的,但便是这样,心急如焚的邱尚书也不敢就当着皇帝的面儿将手伸到程環的鼻端去探他的儿子还有气儿没有,只略略一顿,就装作……其实也是真心惊惶的只伸手握住了程镮的手,焦急的喊道:“殿下?殿下?!”

那程镮已是被皇帝直接一脚就踹断了意识,自然没法子对邱尚书的呼唤做出任何的反应,但是邱尚书却趁着两手相交的时候只动了动手臂,就让宽大的官袍只将两人交握的手盖住,然后手指一滑,就不动声色的向着程镮的手腕摸过去。

邱尚书不是医者,因此要他把脉把出个好歹来是不可能的,但若只是摸一摸人还有脉搏没有却是无碍的,因此虽有些费工夫,但是当邱尚书摸到程镮那在跳动的脉搏时,他整个人都要喜极而泣了!

——程镮还有救,自己也还有救!

……感谢上苍!

当下邱尚书也顾不得什么了,只扭过头对着门口的守门的小太监就高呼一声:“你们是瞎了吗?没看到二殿下昏过去了?快去请太医啊!”

守在御书房门前的小太监年纪并不大,但是能盘踞在这么一个战略要地,想来也很有几把刷子,因此听了邱尚书的话之后,虽依旧下意识的去看皇帝,但却不等皇帝的示意,就忙忙的起身去找太医了。

毕竟他们只是奴才,这坐视皇子身亡的罪名可担当不起,皇帝气他们不听话,最多也打死他们自己,可若是放任程镮出了什么岔子,那就是诛九族的事儿了!

只那小太监转身出门子的动作不但邱尚书看到了,皇帝也自是看到了,当下就跺脚怒吼道:“你这狗才!想去哪里?”

小太监顿时就被皇帝的话儿吓得两股瑟瑟了,瞧着似乎就要跪下来……但到底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只瑟缩着身子往外一梭,转瞬便不见了。

皇帝见自己竟是吼不住一个太监,自是气得更加跳脚,但不等他再度骂出声儿,那戴权就从背后扑上来,抱住皇帝的小腿,几乎是声泪俱下道:“陛下息怒,奴才知道陛下这是关心则乱,只陛下却也看看二殿下,他现在当真是受不得陛下的教诲了。”

就是戴权的这句话,不但将皇帝哭得怔住了,便是程铮和程钰也先后将目光移到了戴权的身上,程钰在想什么程铮不得而知,但程铮自己却是要为戴权这这句话叹服一下的:瞧瞧人家,‘关心则乱’四个字用得是多么的恰到好处?可不就乱到一脚将自己的亲儿子都要踹得没气儿了吗?

但程铮可不会顺着戴权的话儿为皇帝这般开脱——反正父子做到他和皇帝这份上也是人间极品了,他也不用上赶着表孝心了。

因此他只是慢吞吞道:“公公说的极是,只是依着孤看来,眼下还是二弟更重要些……难道便就任由他在地上这么躺着不成?若是让太医就这样看了去,那父皇的名声儿……”

可就不好听了吧?

皇帝:“……”

被程铮这么一激,他便是再暴怒也回神了:自己一脚把自己的儿子给踹昏了。这样的事儿虽不是不可以,可到底……

就蹙眉去看倒在地上的程镮,只那目光虽是专注,但细细品来却是一点子的悔恨和心疼也没有,好似躺着的这个不是自己的儿子一般。

程铮虽是习惯了皇帝的无情了,但看着却也觉得心寒不已,只不等他品味品味这情绪,他便就顾不得心寒了。

因为皇帝竟是幽幽一叹:“这些孩子……怎么在朕的面前也这么肆无忌惮。”

程铮:“???”

他心中只觉得咯噔一下,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皇帝这不会是打算将程镮的晕倒推诿到他和程钰的身上了吧?

这仿佛有些不可能,毕竟这御书房里上上下下多少也有将近二十余双眼睛看着呢,但是……但是想到皇帝的过往行为,这样荒谬的事儿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皇帝就不是一个能按常理推断的人。

因此程铮竟是一点子的面子也不能给皇帝留了,毕竟他顾了皇帝的面子,可不知皇帝会不会顾他的里子:“父皇这话很是,二弟便再是怎么急,也不能这般气您啊!瞧瞧,您这一出脚,受累的还不是他自己吗?”

皇帝登时一噎,就说不出话儿来了。

程钰却是在程铮的侧后方轻笑一声,笑容简直就满含了讥讽,连声音也有一种嘲笑的愉悦:“可不是,正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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