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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画自然不会拒绝,或者应该说倚画正等的就是程曦的这一句,当即她便在地上叩了一个头,有条有理的开口了:“许是娘娘和郡主不知道,在前些日子清宁宫中便有些闲言碎语,说是潘承徽她……她走的不是那么……那么甘心,因此竟是要生出冤魂呢。”
这话在让程曦瞪大眼睛的同时也换得了徐氏的一个冷哼,两人均不是信奉鬼神的,程曦更是有些恶意的想着这皇城中的女人又有哪个走的甘心?若真这么计较,恐怕这宫中每个殿的横梁、每棵树的枝丫上都坐满了‘好朋友’吧?
而徐氏的想法虽不像程曦这样放肆,却也着实有些恼怒了:潘承徽的死就像是皇帝和韦后联手扇下来的一个巴掌,虽然是打在程铮脸上的,但是自古夫妻一体唇齿相依,程铮不好过了她又如何能够讨得好去?因此竟是更加烦躁,便无甚耐心道:“这些话儿就不必细说了,你只需说那昭俭宫……怎么就听见女人的哭声了?那哭声怎么就好似已去的潘承徽了?”
倚画再磕头道:“这正是婢子想要说的呢,婢子初初听闻得这些话语,虽是不喜,只是……只是娘娘也知道潘承徽她终究是……故而奴婢想着这种议论也是禁不住的,因此婢子便认为与其强行阻止了这些闲言碎语让人在心里记的更久些,不若便随它去了,左右不过耗费一些时日,宫人们终究会将这件事忘记的。”
于是徐氏便点点头,都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倚画的做法虽有些无为的意思,倒也不算错招,只是为何……为何这闲言碎语就忽然间升级了?
而倚画已是道:“因存着这样的心思,奴婢虽没说什么,但到底还是留意着下面儿的动向,前几天倒没什么,不过是宫人们闲时议论了两句罢了,用不着上心,却不想今日便在奉宸宫的门外听到一个小太监和人说他听到了昭俭宫后院里有哭声,皆是每晚子时时分传来的,呜呜咽咽好不吓人,更吓人的是那声音仔细分辨了,却有些像是已经故去的潘承徽呢!”
不说徐氏,便是程曦也当即就忍不住了:“放屁!我们奉宸宫和昭俭宫离得那么远,怎么就能听到昭俭宫里的哭声了?”
徐氏本已气得哆哆嗦嗦,听到程曦这样质问倒是恍然间回神了——可不是,以昭俭宫和奉宸宫距离,又哪里能够听见哭声?
这一回神不由更怒:既然哭声是假,那么这小太监这么说又是为了什么?如此伪造谎言是嫌清宁宫这些日子还不够乱吗?
当即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只一叠声的要将那乱嚼舌的小太监拿了来,自己必然要亲自问上一问才好。
徐氏的话也无人阻拦,因此不多时那小太监就被带了来,因着他身份低微并不能进屋子,便只在门外跪了,好在此时阳光正好,照在小太监的身上倒也能让人看得分明,徐氏和程曦便细细的看了,这不过是个最低等的洒扫太监,身上是一套洗得有些发白的葛布衣衫,人瘦瘦弱弱的,看着不过十岁出头的模样,相貌也不出彩。
看着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当下徐氏就算有再大的气也发作不得,只能嘶哑着嗓子道:“你是哪里的?”
小太监遽然被提到太子妃的面前还有些不知所措,此时闻得太子妃开口讯问便磕磕巴巴的道:“奴……奴婢是在这宫里负责洒扫的,只是公公们说奴婢做事有些马虎,当不得大任,因此只能扫后殿的那块地儿。”
这奉宸宫中只住了一个徐氏,又是正经的太子妃,自然是在前殿起居。而程曦年纪太小,便也没有单独的屋子,因此这偌大的奉宸宫后殿虽然不说人迹罕至,却也只有宫女婆子们偶有涉足。
不过这不是徐氏关心的地方,她所在意的是:“这么说来你还真是我奉宸宫的人了?却不知你是什么时候听到了昭俭宫的哭声?怎么?是奉宸宫的地儿不够你扫了吗?”
这话儿真真的就是讽刺了,小太监便是再蠢也知道太子妃此时是不开心了,顿时惊吓住了,只将头在地上磕得碰碰作响,直到额头都见青了才抖抖索索道:“奴婢再不敢乱跑的,奴婢也没有去过昭俭宫,□□……□□也是奴婢听人说的,就是和奴婢一样在这院子里洒扫的周存儿!奴婢再不敢瞒娘娘,可是奴婢真的不知道那什么哭声啊!”
于是再把那叫周存儿的洒扫太监叫了来,这却是个负责奉宸宫大门内外的人了,而那哭声自然也不是他听到的,却是另一个叫小马子的太监提到的。
既是这般便再将小马子提来吧,然后程曦和徐氏毫不惊讶的知道了这个小马子也是听人说的。
如此便像是接力赛一样一个接一个的传递了下去,所有的人都是你听我我听他的口耳相传,也因此徐氏在今日算是将这奉宸宫的低等太监宫女认了个全……不止奉宸宫,还有承华宫和勋勤宫的洒扫太监和低等宫女。
却独独没有事发地点昭俭宫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再是傻子也看出不妥来了,徐氏当即就和程曦对视了一眼,决意定要顺着这条线一路摸下去,有句老话叫‘拔出萝卜带出泥’,她们便不信了,这么一路找下去还揪不出那个幕后的黑手来!
最后一个被问询的却是一个勋勤宫的小太监,也是十二三岁的模样,只是奇怪又不奇怪的地方在于他也是听说……好在这次的‘听说’总算不是在这清宁宫中兜圈子的听说了,这小太监在内廷认了个干姐姐,此事便是听他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