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愈发的牵起了嘴角,只带着一丝若有如无的嘲讽道:“孤被父皇无视了二十余年,虽是过得不甚快意,但到底也算是平安的长大了。可这一两年来父皇却是忽然想起了还有孤这么一个儿子,便就多加关照了一些……而孤这一年多来‘被关照’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的,想来亲王也是清楚的吧?”

就忽得压低了语调,只将那语气压抑得低沉中又隐含着尖锐,听着仿佛嘲弄一般的饱含深意:“只孤虽无用,但到底还称得上一句年富力强,因此面对父皇的种种举动倒还撑得下来……可庄简亲王您这诺大的年纪了,却不知还能和皇帝走上几回合?”

庄简亲王:“……”

他仿佛被问住了,但这时连程铮也不知道的是,庄简亲王之所以被问住,不是因为程铮质问的‘他能走上几个回合’,而是因为程铮……真的被无视了二十余年?

但眼下的程铮却是对此一无所知的,所以他还能够满意且得意的对庄简亲王道:“如此说来,不知老亲王还有何谋划?不若此时一并说出来,也好叫孤为你参详参详?说不得也能叫孤为自己从中找出一条生路呢?”

庄简亲王:“……”

他不说话了,他也不打算说话了,因为在互相伤害了这么久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在程铮这里是找不回场子的。

自然,用‘找不回场子’这样的话或许有些太过于江湖气,但总归意思是这个意思……

庄简亲王也就因为自己的这种江湖气的想法而笑出来了:

他要继续下去吗?

在面对这样的状况时,庄简亲王还要继续下去吗?

他又有这个必要再继续下去吗?

……没有。

庄简亲王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而沉得住气的前提就是清醒,至少也要能清醒的辨别眼下。所以他也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和程铮再这样对话下去,除了对喷想必是不会有别的结果了。

那……认错?

不可能。

庄简亲王或许沉着,也或许清醒,再在如何也不会改变她他身为□□幼子的傲气——

他,绝对不要成为先低头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庄简亲王就马着一张脸,只做出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就径直起身,且看上去也要就一言不发的就径直走人——

登时吓坏了徐浩。

徐浩也是一个在官场上混久了的人……便是不混官场,只说按为人处世的常理来说程铮的行为也说不过去啊!

甚至于可以说程铮的行为……从一开始就是有根本性问题的。

若说一开始程铮在门外的那一番作态还算是为了抢主导权而做出的有些强硬的‘随机应变’,那么在进入书房之后,在所有人都完全的处在程铮的主场之中后,他依旧采取这样强硬且强硬到无理取闹的行为方式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可这还不算完,就在庄简亲王在面对程铮的无理取闹都选择了宽大的包容和避让方式之后,程铮居然还百尺竿头更近一步,只对着庄简亲王的短处不断的用尖锐的话语戳刺,仿佛不把人戳得千疮百孔便不知什么叫收敛!

……可问题是庄简亲王不是一个无知无觉能任程铮想怎么戳就能怎么戳的皮囊啊!人是亲王,还是一个很有些傲气的亲王——

程铮这不就翻车了吗?

因此一直密切注意着庄简亲王和程铮之间的互动却又迫于程铮的压力而不敢说话的徐浩在庄简亲王起身的那一刻是再也也忍不住了:这个时候要是再不做出最后的挽救和挽留,那么程铮和庄简亲王之间将永远没有机会和可能了!

但是……

——是的,又是这个叫徐浩深恶痛绝的‘但是’。

但是就在徐浩起身的同一时间,他又惊喜又纠结的发现程铮竟然也放下了手中一直摩挲的茶盏,紧跟着自己的动作起身了!

起身能够有很多种解释和可能,可眼下唯一的可能却是庄简亲王……不,这并不是唯一的可能,至少程铮面前还有挽留庄简亲王和嫌弃庄简亲王走得不够利索这两种可能的!

出于对程铮的了解,徐浩是半点不敢幻想程铮的起身是为了挽留庄简亲王!

果然——

程铮虽是起了身,但就在起身的同时,他的脚步却是半分的挪动都没有,只仿佛被黏住一般定定的立在原地。且他起身之后唯一的动作也就是仅对着庄简亲王一拱手一低头,然后毫无诚意:“重孝在身,请曾叔祖恕晚辈不送之罪。”

徐浩:“……”

而更能表达程铮没有挽留之意的地方在于,他嘴上的话儿是对着庄简亲王说的,可那眼神却是随着话语只一溜就溜到了自己脸上?

徐浩:“……”

他真觉得自己嘴里是苦的:所谓想做什么却又无能为力——便就是现在的感觉了吧?

于是徐浩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庄简亲王摔门而去。

还是真摔门。

徐浩:“……”

……

…………

庄简亲王造访太子府并且和太子入书房谈话原本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密谈’了,因此下人们自然会知机的关上书房的门且后退一射之地来保证谈话的私密性。

只这样的贴心行为在庄简亲王这一言不发遽然就起身走人的时候也不由就使得那个一直贴身服侍他的老太监都来不起抢先为他打帘子。

也就叫庄简亲王难得的亲自劳动了一回,只亲手将门帘挥开,再一脚将闭拢的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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