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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铮就冷笑一声:“这却是说得通的……只是他们也不想想,老三是那样知恩图报的人吗?别用的时候和你亲热,没用的时候便一脚踹开了!”
徐浩只一挑眉,就垂了眉眼,也不接话了。
程铮兀自思索了一阵,却又叹息了一声:“……罢,也罢。他们既然选择了老三,想必心中也是有数的,别的不说,有下注的勇气也应该有承担的勇气才是,因此我这般想却是没得自作多情了……只老三这条船瞧着是人满了,可老二呢?老二看着却不像是有人支持的模样?”
“二皇子……臣下目前却是看不大出来。”徐浩看了程铮一眼,只斟酌道:“德嫔娘娘是个没有势力的,母族倒是可以排除,可二皇子妃却是个有来历的,便是从金陵远道嫁过来的——可这甄家便是在金陵也不可小看了去!他们家管着杭州的织造,且别的事儿也应当是说得上话的,因此竟不知二皇子究竟是不是……”
程铮便皱了眉,只觉得徐浩的话仿佛对,却又仿佛有些说不出的错漏来,只是一时之间却也不甚清楚,便只能自己想了,复又将上次二皇子马失前蹄的那桩案子拿出来再咀嚼了一遍:“上次那浙江衢州开化县的织户的事儿,想来便是甄家牵的线罢?只是孤有一点不解,这样的事儿甄家想必也是压得住的,却为何要让老二出头?”
徐浩就看了他,面上带了一点子喜悦,却也不说话,只目光中隐隐有着期待,倒好似盼望着程铮再多说一些,多想一些。
程铮却兀自望着屋屋檐下那红灿灿的灯笼,只是红纸浸了雪水之后便有些褪色,喜庆中显出一两分的斑驳来正,好似程铮现在不知是悲是喜的心情:“为了老二在户部有差事做事便宜?……像,但也应该不全是——孤看着这倒更像是对老二的一个试探……毕竟甄家也算是世家大族,虽老二上位了对他们的益处更大些,但却也不独老二上位才能得了好。若是老二无用,他们便是舍了老二就老三也是可以的。”
徐浩只抚掌一笑:“殿下这般想竟是对了,只是微臣认为殿下还可再想一想,虽这甄家想要两头试探,但当真就能尽如人意吗——”
程铮便是一懵愣:“‘但当真就能尽如人意?’徐大人你的意思是……说老二被父皇训斥的事儿?”只是说到这里他自己便是一蹙眉:“不,老二上次虽说是丢尽了颜面,但这样的事儿……最多也不过是落个害臊罢了——他再怎么说也有皇子的名头,便是……也是一个吃穿不愁的亲王!想必这事儿受到影响最大的却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那是……这事儿对甄家的影响才是最大的!”
“大善!”徐浩就击掌赞同道:“这事儿甄家以为自己能够躲在幕后,但其实谁又能看不出二皇子除了甄家之外便是一个没人扶持的?因此这事儿之后他家再想上三皇子的船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现在除了二皇子,只怕没有人再敢接受甄家这样另有心思的了。”
程铮认同的点点头:“恐怕甄家在老二哪里也讨不了好……只是……便再是这样,一个甄家,难道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吗?别的且不说,只让老三身后的那堆人尽数上了,一人一口唾沫,便是淹也能将甄家淹死了。”
“甄家在哪里起的家?此时又在哪里扎的根?殿下却是混忘记了?”徐浩就提醒道:“那可是金陵和……杭州一带呢。”
……金陵……杭州?
那里有什么吗?
程铮便侧头想了一想,只这一想脸上遽然就变色了:盐、铁、织造、粮道……可以说帝国的财富几乎有一半聚集在这一片地区,所以如果程镮能够将这些势力集合起来,只怕……会比程钰还要棘手一些。
“只这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看到程铮已是反应了过来,徐浩便轻声道:“二皇子想的是很好,那甄家也是不差的——只是殿下却也别忘了,三皇子的舅舅也是应天巡抚!虽比不上甄家的根基深,但若是铁了心想要和二皇子作对,却也不是不可能的。”
程铮就伸手将桌子上的茶杯拿了来,抿了一口茶,便是那茶水已经冷透了也不在意,只借着那冰冷的水将自己脑子冷静了一下:“是,却也不是,虽说老二若真能将那金陵杭州的官员和富户商贾们联合起来……那一定会比老三还麻烦些,但现在的重点却还是老三!别的且不说,只说现下里那些世家已是在老三身上下了注拧成一股绳,可只怕老二那里现在还在拉人呢。”
徐浩便也伸手触了触自己面前的茶碗的碗壁,只是那茶碗连带着里面的茶水已是冷得透透的了,便也微微一瑟缩就将手收了回来:“殿下说的很是,因此面前这局势……殿下却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程铮就看他一眼,且蹙了眉:“上次请封一事是老二和老三相争,我们却从中脱了身……只是这次这样的事儿却不可能了。”
“是,”徐浩也表示赞同:“若是殿下真的愿意做一个生死都被他人握住的闲王,那我们自是可以逃脱,但若是殿下想要——那便必须得争!”
程铮又如何不知道是这个道理?只是究竟如何争却让他犯了难,便又不住的将徐浩的话和徐浩刻意引导他说的话拿出来反复揣摩了,一遍又一遍的过心了,且在心中再三的思量了,最终才惴惴道:“这事儿无论老二老三如何,我们是必然要伸手的,只是……便如徐大人所说,如何伸手了还不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