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秀雯抬眼打量着这一世的两个便宜儿子,还有长子媳妇周氏,以及她怀里的三岁孩童,不觉心头松了一口气。
这几个孩子,不用多说,只看那双眼纯净,脸色正气,便知道都是良善农家子。
“娘,您和小妹累了一路了,赶紧进屋喝口水歇歇脚。”祁森心疼老娘,也顾不得跟爷爷和奶奶说话,就伸手来搀扶汪秀雯。
祁老爷子和祁老太太也往屋里让,“快进屋吧,这一道儿挺累人的,进屋歇歇,有啥话,匀口气儿再说。”
老大媳妇祁张氏要伸手来接那麻布口袋的时候,汪秀雯已经将它递给了祁老太太,嘴里说着,“娘,这布袋子里,没啥玩应儿,是几个肉馅和素馅儿的包子,等会儿您看看怎么吃,您和爹做主。”
祁老太太看出三儿媳妇的意思,就点点头,“嗯,等会儿烧火回锅热热,叫几个孩子吃个饱饭。
这大人忍忍,勒勒裤腰带,就点凉水也能混个半饱儿,就别浪费这东西了。等剩下的,你拿回去,留着给阿森和阿根他们吃吧。”
东西是老三媳妇厚着脸皮讨回来的,他们一大家子人怎么好占这便宜?相处得再好,也是分了家的,不好一大家子人几十张嘴,光吃人家的东西不是?
老大媳妇祁张氏,满心欢喜,却没能拿到那布袋子,心里很不是滋味,神情讪讪地,就有点耷眉拉眼的,脸子也冷了下来。
老二媳妇祁沈氏和老四媳妇祁顾氏见状,都暗自撇嘴冷笑,该,活该!大嫂一天到晚的净装贤惠,处处都显摆她怎么怎么大方大度的,其实比谁都小心眼,都贪财,这回杵鼻子了吧?该!
祁家这几个儿媳妇,除了老三汪秀雯一早就自己自动分了家之外,其余的几家还是在一起过活的,所以时间长了,牙齿咬舌头的事儿,是时常都有的,只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闹点龌龊,也是难免的,更无伤大雅。
这回闹旱灾,家里原本就不够吃的粮食,越发地紧张了,家里的男人们不说啥,可儿媳妇们却各有各的小心思了。
就像刚才,老大媳妇祁张氏说她要跟着自家男人,去村外迎一迎老三媳妇和小祁月,她自以为别人不懂得她的小心思,反而还会称赞她一句有长媳的大样儿呢,其实却不知,老二媳妇和老四媳妇都看透她了。
祁沈氏和祁顾氏最见不得大嫂故作大度贤惠样儿,很清楚她要娶迎接老三媳妇回来,其实就是算计着,一旦老三媳妇弄回来点粮食米面啥的,她半路上好截出来点,送给她娘家去呢。
祁沈氏和祁顾氏坏心思地想,也许老三媳妇平日不哼不哈的,其实可能是早就看透了大嫂虚伪做作的为人,所以这次她虽然没能讨回来啥好东西,可弄了些大包子回来给孩子们解解馋,自然是不能便宜了那些外人。
祁老爷子不去看儿媳妇们的儿媳妇们的没眼官司,只关心村外头可否太平?便叫老三家的赶紧进屋,把她和小祁月进城的事儿,跟他仔细地说说。
汪秀雯就随在祁老太太身后进了光线昏暗的茅草老屋,待儿媳妇周氏给她舀了一碗水喝了,才对祁老爷子和大伯哥,小叔子说起了外头的所见所闻。
当然了,被原主的大姐给赶出来这话,她没说。
可当她说起自己被人给推倒在了一个什么逍遥侯爷的座驾前,差点就被牛踩了,祁老太太心疼地直抹眼泪,嘴里骂着挨千刀的,一帮瘪犊子,净欺负咱们乡下人。
祁老爷子和几个儿子闻听,也是后脊梁骨冒冷汗,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