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说吧。”宁玉道。
赵平伸出他一直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手背上有一道一指来长的伤口,伤口是新鲜的,鲜血从伤口流出,流的整个手背都是血,沿着手指手背流下去,滴滴答答。
他俊脸皱着,看起来可怜兮兮,“受伤了,疼。”
只是眼中却闪着张扬灼目的光。
宁玉:“……”
宁玉看看赵平手背上那一指来长的伤口,再看看他皱着的俊脸,张扬的眸光,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翻了个白眼,道:“你不这么开心,说不定我就信了你的话。”
赵平:“……”
“开心是因为看到你。”赵平道,顿了顿,补充道:“真很疼,不骗你。”
“知道疼,怎么不包扎一下?”宁玉问道,显然将她之前的话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
赵平:“……”
赵平张扬的眸光渐渐淡凉,这次看起来是真可怜兮兮。
“宁安和,你说话不算数。”赵平低声道,“还是,你说过的话从不放在心上。”
宁玉:“……??”
宁玉一脸懵逼,愣半天才想起来她昨天说的话,“以后将军若是受伤,我一定第一时间为将军包扎,好不好?”
所以,他这话是指责她?
只是,她昨天才说了那话,今天他就受伤了?
故意的吧。
宁玉眉眼冷了冷,“你这伤怎么弄的?”
赵平:“……”
“练剑时不小心划伤的。”赵平低垂着眉眼说道,没看到宁玉微冷的神色。
“练剑时不小心划伤的?”宁玉被气笑了,“赵清安你可真行啊,你这剑怎么练的,能伤到自己手背?你教教我。”
赵平:“……”
听到宁玉含着些许怒气的声音,赵平抬头,顿了顿,道:“或许……是削水果时划伤的。”
看着宁玉更淡薄的表情,赵平顿时不敢胡说了,小声道:“也或许是不小心在哪里刮伤的吧,我忘了。”
“你可真出息!”宁玉哼一声,转身就走。
看着宁玉娇小的背影,赵平眉眼低垂下去,看着手背的伤口,哼笑一声,垂落下去,闭着眼睛靠向身后坚实的树干,完好的手背搭在眉眼上。
片刻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赵平只当是哪个士兵过来找他,没理会。
脚步声渐渐清晰,到赵平面前停下。
“本将军这会儿心情不好,除了刺杀,有什么事儿延后再议。”赵平声音低沉,带着点少有的落寞,“出去吧。”
然而赵平说完,那人不仅没走,竟还在他对面坐下了,木盆放在桌上,砸出“砰”的一声,水声哗啦摆动。
还不等赵平发脾气,那人竟执起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干什么?!说了让你出去听不到吗?”赵平睁开眼睛,眼中一片冷寒。
那是只有在他起床时,才会有的表情。
却见是宁玉去而复返。
他愣了愣,眼中的冷寒渐渐消融,被委屈取代。
“你不是走了么?”赵平委屈巴巴道。
宁玉:“……”
“我去打水了,给你清洗伤口。”宁玉说着,拧干帕子,擦拭赵平手背上伤口周围的鲜血。
“我说你可真出息。”宁玉哼道,“因为我一句话,就能把自己弄伤?我给你包扎一回伤口,能开朵花不?”
“……能。”赵平小声道,“能在我心里开朵花。”
宁玉没听清,抬头看赵平:“你说什么?”
“没什么。”赵平说道,耳尖红了红。
心底悄然开了朵花,花瓣绽开,露出宁玉无辜甜美的笑容。
两句话功夫,宁玉已经将赵平手背上流出的鲜血擦拭干净。
她解下腰间荷包,拽开荷包带子,露出里面一只小瓷瓶,她捏出来,打开塞子,在赵平手背上轻轻抖动,药粉洒在伤口处,赵平手轻轻缩了下。
“别动。”宁玉拉住他手,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怕疼啊?”
“嗯,怕疼。”赵平点点头,目光没舍得离开宁玉白皙漂亮的小脸。
“怕疼还敢弄伤自己,还弄这么深的伤口,你可真厉害。”宁玉讥讽道。
赵平:“……”
药粉撒好,包扎时,宁玉顿了下,从自己怀里摸出一方新手怕,对折叠好,包在赵平手背上。
“好了。”宁玉支起身子,看向赵平。
赵平垂眸看看手心处包扎丑陋的结,嘴角扬起来,“王姬包扎的真好。”
“是不是?我也觉得挺好。”宁玉拍拍手,端着盆子走出去倒水。
再回来时,赵平已经恢复了以往张扬的模样,单手举着花盆,站在圈儿外面等她。
见她进来,朝她招招手,手帕没卷进去的一角迎风飘扬,露出一小朵绿兰。
宁玉大步走过去,站进圈里,赵平将花盆搁在她头顶。
……
……
三日后,宁泽宁玉二人领两千民壮去常郡锦江宣化大坝。
宁泽宁玉这次到来算是突袭,吴守仁是在二人都走到三里外了,才收到消息,忙领一众官员前去相迎。
“太子殿下与王姬怎么突然来此?”有官员问吴守仁,吴守仁摇头,“我也不知。”
看到宁泽宁玉,一众官员行跪拜大礼,宁泽说了免礼,他们才抬起头来。
“不知太子殿下突然来此,有失远迎。”吴守仁拱手道。
“无妨,大人忙于要事,不必远迎。”宁泽笑道,“本宫也是念此,才悄悄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