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差不多快熟了,绿若提裙起身,笑道:“阿春婶,我去唤王姬过来吃饭。”
“欸、欸!”阿春婶答应两声,送绿若出门,又扯着嗓子喊丈夫儿子帮忙。
……
宁玉与许念韵的屋子是照着以前的样子来布置的,这么一看,似乎与以往没有任何差别。
绿若进屋的时候,宁玉正靠在摇椅上休息,左手垂在身侧,衣袖飘摇,右手举过头顶,广袖遮住眉眼脸颊。
天色已晚,屋里昏暗,桌上烛台里只点了一支蜡烛,烛光微微,偶尔扑闪两下。
“王姬……”绿若走到摇椅边蹲下,轻晃白色衣袖,低声喊宁玉。
宁玉已经睡着,梦境飘摇沉浮,时而在常郡山漫山奔跑,时而在若水宫,隔着宫墙看重重宫帷。
“王姬,王姬……”
那声音越来越近,宁玉神识也渐渐清晰,她睁开眼睛,白袖缦缦,她抬起胳膊就看到绿若含笑的脸。
“怎么……”因为刚刚睡醒,宁玉声音沙哑干涩。
桌上就有茶,是宜华烧的。
绿若试了试温度,温温的正好,她倒下一杯茶递给宁玉,道:“王姬喝口茶润润嗓子。”
宁玉接过喝了口。
绿若结果杯子,笑着道:“王姬,阿春夫人那边晚膳已经做好,王姬现在可要用膳?”
宁玉撑着摇椅起身,看了眼窗外天色,“走吧,去叫阿姐一声。”
“是。”绿若应一声,扶宁玉起来,才转身出了屋子。
几人到的时候,晚膳已经摆好在桌上。
项根和两个儿子都站在门口,略显拘谨,项大虎还好,拱手一揖,先出声问候宁玉:“王姬好。”
又看向许念韵,“阿慈姑娘。”
项大虎并未行跪拜礼,绿若看了眼他,心道:原以为这人聪明知趣识礼,不曾想也是个傻的。
不过宁玉并未说什么,她自然也不会多说。
人都到了,自然入席。
看绿若幻彩没入席,阿春婶有些拘谨,“今天这饭是绿若姑娘和幻彩姑娘做的,她们不入席……”
“不用了阿春婶,我们几个去厨房吃点就好。”幻彩笑着摆手,“厨房里还有许多菜呢!”
绿若也道:“奴婢不能与王姬同席,这是规矩。”
阿春婶一知半解,“哦”了声,笑:“这宫里就是规矩大哈,咱们常郡就没这么多破讲究呢。”
宁玉弯唇笑笑道“是啊”。
“那那几位公子呢?他们不用吃饭的吗?”阿春婶又问。
根叔与儿子对视一眼,项大虎问道:“什么公子?”
“王姬的护卫……”阿春婶说着看宁玉许念韵一眼,“是护卫吧?”
这些禁卫就是来保护她的,说是护卫也不算错。
宁玉想了想道“是”。
“那些小公子啊长的可俊了,细皮嫩肉的。”阿春婶感叹。
众人:“……”
阿春婶的感叹并不多久,很快又问起刚才的问题,“王姬,要不让他们也一块来吃吧?晚上做的饭菜还剩很多呢,保管够!”
“夫人不必忧虑,他们不过来。”绿若道,“我们给沐副将他们带饭菜过去就是。”
阿春婶讪讪一笑:“哦……我又忘了,宫里规矩重。”
“你们也下去厨房吃吧,不必在这里伺候了。”宁玉吩咐绿若幻彩。
“是,王姬!”两人笑着朝宁玉一礼谢恩。
幻彩看起来尤为高兴。
这可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做饭呢,王姬手边的菜是她洗的呢!
宁玉看了眼幻彩,又道:“给沐副将他们也端几道菜过去加餐。”
“是。”两人再应一声,转身出去。
……
周领卫坐在院子里的井台上,手里抓着一张干饼子,恨恨地撕咬着,深嗅一口空气中飘来的菜肉香味。
沐左在葡萄架底下的椅子上坐着,见周领卫这样子,不由轻笑:“周巡,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
周领卫瞪他一眼,“狗!”
“知道还学狗?果然狗啊。”沐左道。
周领卫看他一眼,哼道:“左哥,我想吃肉啊,这饼子它无滋无味,你不觉得吗?”
沐左咬一口饼子,慢慢咀嚼,仿佛在吃什么极美味的食物,等完全咽下去后,才回答周领卫的问题:“不觉得,我觉得它很香。”
周领卫:“……”
周领卫看着提着食盒往这边走的两人,“那你想不想吃隔壁做的饭啊?”
沐左背对篱笆,并未看到从阿春婶家出来的绿若两人。
他看周领卫一眼,“我不想。”说的好像你想就能吃上了一样!
那就好!
周领卫伸直身子,拿饼的手撑在膝盖,转转脖子,笑的嘴角都要歪上天,“沐副统领可要说话算话啊。”
沐左握饼的手一顿,转头看向身后。
篱笆外,绿若和幻彩正说说笑笑地过来。
沐左:“……”
沐左转身看向周领卫。
周领卫举起饼,做了个咬饼的动作,形容嘚瑟。
沐左看了他一眼,起身掀袍进了屋。
许家院子挺大,家里房间也不少,身为副将的沐左自然可以拥有一间。
看到沐左进屋,周领卫眉飞色舞得意洋洋,起身招呼墙边蹲着啃饼看热闹的禁卫,“还愣着干嘛?不想吃香喷喷的饭菜了?”
“吃吃吃!当然吃了!”两人忙站起来。
“那还不赶紧去接幻彩姑娘和绿若姑娘去!”周领卫虚踢禁卫一脚,骂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