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入门远比赵云早的多。
童渊还不曾踏入绝巅之境时,张绣便跟随在童渊身侧,潜心修行武道。
在赵云入门后不久,他便离开了蓬莱,入世之初便闯下偌大威名,而今已是大汉屈指可数的封侯级战将。
“好久不见,小师弟。”
张绣深深看了一眼赵云,手中枪尖一震,挂在枪头上的蛟龙尸首瞬间碎裂,鳞甲飞溅,骨肉分离,最终化成一缕缕精纯的血气涌入他的口中。
“北海蛟龙的滋味,有段时日没尝到了……师尊常说你是人中之龙,果然不假,没想到你的武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低语间,张绣似是有些感叹,手中的长枪自始至终都未曾收起。
“师兄此行是为了祭拜,还是另有他意?”赵云攥紧手中的长枪,神情逐渐转冷。
“世间绝巅皆已被斩,但陨落者,除了剑圣,便只有师父,剑圣是被吕布所杀,师父又是因何而死的呢?”
张绣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回身望向远处:
“你认为呢,二师弟?”
不远处,站着一身披银虎玄甲的昂藏大汉,炽烈的血气如岩浆翻涌,战甲之上沾染着新鲜血迹,显然前不久才经历过搏杀。
被张绣称为师弟者,除了赵云,便只剩下了张任。
张任没有接话,径直落向蓬莱,一边走,一边卸去了身上甲胄。
大殿之中,是简易搭起的灵堂,两尊水晶棺并排而列,棺前长明灯徐徐燃烧,腾起渺渺轻烟。
随手撕下一段白绸,系在额间,张任跪倒在地,恭敬叩首:
“弟子张任,恭送师尊,愿轮回之后,您能得见永生之境……”
响头落地,声声震耳。
外间,张绣沉默了片刻,收起了手中长枪,来到灵前,叩首送行。
“师尊是血气干涸而亡,想必生前曾传功。”
张任起身抬头,轻声道了一句,扫了一眼冰棺后,望向赵云:
“你的修为不应该进境如此之快。”
闻言,赵云不禁默然,张任的话并没有说错,尽管师父传功时,他的意识并不清醒,但这份功力,如今终究是在他身上。
“师尊一向视你为半子,有这种举动,在情理之中。”
张任继续开口道:“对于师尊的决定,我并无异议,但蓬莱,你我皆守不住,师尊惹下的强敌太多,不成绝巅,硬抗只有死路一条。”
赵云还未开口,一旁的张绣便接过了话:
“将蓬莱让出来,流仙枪放下,日后你我还是师兄弟。”
他的口吻极为冷硬,背对着童渊的棺椁,眸中不带丝毫温度。
“蓬莱的每一棵草木,都是师父的,无人有资格染指,流仙枪是师父亲自传于我手,何来放手之理?!”
赵云攥紧了拳,血衣披肩,言语间自带一股澎湃杀机:
“我会杀尽一切心怀不轨之徒,居心叵测之辈!”
两人之间,因为张任到来而有所缓和的气氛再度紧绷。
“师尊尸骨未寒,师兄弟一场,一定要在此刻刀兵相见?!”
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张任不耐低吼,对于一根筋的赵云更是觉得无奈:
“靠你一人,能杀多少?一旦你身死,蓬莱依旧要易主,一草一木都要被连根拔起,师尊的遗体也会受辱,死后都不得安宁,这些你可曾想过?!”
此刻的赵云,让张任不禁想起了还未曾离开蓬莱的自己,一样的憨直冲动,桀骜轻狂。
但世间很多事,本就是事与愿违,不可能事事顺心如意。
张任的话,令赵云神色微僵,这些他自然知晓,只是不愿去细想。
师父离世,他如今只想守护蓬莱这一片净土。
直到……他战死为止。
“不必多说了,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便送你去陪师尊。”
见张任好似还要再劝,张绣出言打断,大步走向殿外,平息了些许的气血,逐渐沸腾。
赵云没有多言,转身随之一同踏出了大殿。
张任刚要上前,耳边响起了一声低语:
“若是我输了,还请二师兄代我将师父师娘送去极南天山雪顶。”
张任驻足良久,不禁一声轻叹。
…………
蓬莱上空,张绣手持淡金长枪挺立,血气如狼烟滚滚,恐怖无边,弥漫天际。
他的武艺本就不弱,后经沙场磨砺,早已破入当世豪杰之境。
虽说不是吕布那般鬼神级的人物的对手,但也足以碾压一流的顶尖武将,枪下不知有多少亡魂。
赵云孤身走向半空,玉兰被他留在了蓬莱之上。
豪杰之境的争斗,即便玉兰未曾受伤,也插不上手,只会令他分心。
唳——
未曾多言,相似的两道凰音不约而同炸起,金银二色的枪芒耀世。
张绣跟赵云的身形消失无踪,被两头神凰的虚影淹没。
“你我二人枪法同出一脉,我于此道前行的岁月,远胜你十倍,你如何胜我?!”
流淌向四面八方的狂暴劲气之中,传来张绣的厉声长啸:
“他视你为未来枪神,倾囊相授,苦心栽培,就算是临终之际,也还在为你考虑,凭什么?!”
噗!
银色神凰被金色的利爪撕裂,赵云的身形暴退,本就重伤的体魄之上,崩开道道血痕,血如涌泉,喷薄而出。
天穹被撕裂出无数缺口,冷厉的劫风自裂缝中穿梭,呼啸而过,如钢刀剃人肌骨。
“子龙!”
马不停蹄的刘备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