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可杨宇霆却偏偏想着免费的午餐。尽管土肥原对杨宇霆的无赖很是反感,但为了稳住他,只好点头答应道:“那咱们一言为定,待除去张作霖之后,我们扶持你执政东北,你必须无条件与日本帝国合作。”
“一言为定!”
杨宇霆嘴上虽然答应的痛快,可他心里却很不以为然:到时候老子手里有枪有人,凭什么听你的摆布。
送走了杨宇霆,土肥原心中一阵烦燥。原指望能说服杨宇霆帮助自己除去张作霖,可杨宇霆却死活不肯上钩,自己虽然现在负责坂西公馆,并不缺人手,可是要对付张作霖就显得单薄了。
就在土肥原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之前进来的那名日本人又来通报了:“大佐阁下,有人要见您?”
“什么人?”
“他说他叫河本大作,来自奉天!”
“是他?他来做什么?”土肥原心中有些疑惑。
河本大作是关东军军部高级参谋,中佐军衔,在奉天的时候,土肥原没少与他打交道。河本大作突然从奉天来到北京,让土肥原很是意外。
“请他进来!”土肥原吩咐道。
“土肥原君!”河本大作一身西装革履,朝着土肥原鞠躬道。
“河本君,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来来来,快请坐。”土肥原脸上堆起了笑容。
河本大作坐定之后,盯着土肥原道:“土肥原君。若我没猜错,你正在为如何除去张作霖而犯愁呢!”
正在为河本大作斟茶的土肥原听了此话,手一抖差点把茶倒在了杯外。杨宇霆从自己的话中猜出些端倪还有情可愿。可八竿子打不着的河本大作,一上来就如此直接地点破了自己的心思,这也太神奇了?
土肥原与河本大作虽然打过交道,可他们却分属不同系统,土肥愿不知河本大作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自然不敢轻易透露自己的想法,于是他笑道:“河本君。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是首相吗?我只是一名大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河本大作摇摇头道:“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若不是为了除去张作霖,你为何要与杨宇霆接触?”
土肥原听河本大作如此不客气,脸色一沉道:“这是我坂西公馆的事情,难道还需要向河本君你汇报吗?”
“土肥原君。你误会了!”河本大作赶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你!”
“帮我?帮我什么?”土肥原让河本大作搞迷糊了。
“是的,帮你除去张作霖!”河本大作点头道。
土肥原不知河本大作是不是试探自己,也不接话,只是沉默不语。
“土肥原君,你以为想除去张作霖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河本君的意思是你也想除去张作霖?”土肥原反问道。
“我倒没有这个想法,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谁的命?”土肥原问道。
“村冈司令官!”
河本大作所说的村冈司令官是关东军司令村冈长太郎中将,土肥原知道关东军和张作霖积怨已久,首先是袁世凯政府虽然接受了二十一条。但是在实施的过程中,受了张作霖很多“鸟气”。日本不管多有头面的外交家来交涉,张作霖总是很硬气。因此,在关东军的报告中,会出现“大帅的口气很硬”这样的字眼。国民政府北伐,奉系作战不利,关东军怕蒋志清染指东北,以共同对抗北伐军为由,极力拉拢张作霖签订《日张密约》,得到张作霖的回答是:“我姓张的不会卖国,也不怕死。”因此,张作霖成了关东军最大的眼中钉。关东军司令官村岗长太郎中将认为,为伸张日本的在满权益,必须使用武力,甚至在给陆军部的报告中直白地指出,一定要“干掉张作霖。”
“具体说说,是什么情况?”土肥原似乎有些明白河本大作的用意了。
“村岗司令官决定不经过内阁同意,先行除去张作霖。本来司令官把这项任务是交给了奉天特务机关长小林真次少将,可是他的计划报上来之后,我觉得漏洞很多,绝无成功可能。村岗司令官听了我的意见之后,决定由我重新策划布置,执行除去张作霖的任务。”
“你是如何计划的?”土肥原不动声色地问道。
“请土肥原君过目!”河本大作从随身带来的皮箱中取出一份卷宗交给土肥原。
土肥原接过,认真看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在张作霖撤往奉天途中炸毁专列?”土肥原合上了卷宗。
“正是!”河本大作点头道:“本来炸车地点我最初选在京奉线的巨流河铁桥,但此处有中**警监视,所以改在皇姑屯。离车站不远处,有一个三洞桥,这里是南满铁路与京奉铁路的交叉点,南满铁路在上面,京奉路在下面,桥上由关东军警戒,便于做炸车的各种准备,所以就把这里选作炸车的地点。我计划调来工兵,放置炸药,安装电动引爆装置,并在僻静处设立瞭望台。为保万无一失,若爆破失败我会设法使列车脱轨颠覆,并让一队伏兵冲过去将张作霖杀死。”
没看出来,河本大作还挺有特工潜质,他的计划天衣无缝,让土肥原都有些妒嫉了。
“土肥原君,怎么样?”河本大作问道。
土肥原本想赞赏他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挑刺:“计划是不错,可是你如何知道张作霖一定会乘火车返回奉天?就算是乘火车,你又如何知道他的具体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