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尔斯基知道,骑兵的用处,就是冲锋,速度才是骑兵的生命。历史上,哥萨克骑兵之所以屡战屡胜,就是靠着极快的速度冲击敌人,再凭借战马的机动性迅速脱离战场,在战场外面组织队伍准备下一次的冲锋。骑兵冲锋都有波次,一般第一波的冲击和第二波的冲击要间隔50米,这样才能保证第一波冲击为第二波让出通道。每个波次的骑兵间隔不能太密,通常会保持5米以上。第一波骑兵负责撕开防线,第二波负责穿透,如果不成功还有第三波第四波紧随其后,基本上几次冲击后步兵就该溃逃了,剩下的只是尾追杀了。
草原上一马平川,敌人的后队之外数十里看不见没有任何援兵。就算有援兵,库尔斯基也有把握在援兵到达之前将眼前的敌人消灭得干干净净。
库尔斯基甚至可以感觉到对面的敌人如同待宰的羔羊般在瑟瑟发抖,也不知敌人的指挥官是不是被吓傻了,居然没有采用对付骑兵常用的纵深防守,而是采用了一字型的线性防守。库尔斯基连想都没有想就下令全团集体冲锋,如此单薄的防守阵形根本就不需要分波次凿穿,一次冲锋就可以完全将敌人分割开来。
库尔斯基终究还是没有追上那五十名斥候,在距离敌人后队两百米的地方,五十名骑兵从敌人后队的缝隙中间穿过。
库尔斯基心中暗道:可惜,只差一点就追上了。
就在此时,那排成一字型的敌军士兵忽然转身朝后跑去,露出了掩藏在他们身后的一排黑乎乎的铁家伙。
“马克沁重机枪!”库尔斯基惊呼一声。
作为骑兵团团长的库尔斯基怎会不认识马克沁重机枪呢?
“该死的!这么多重机枪,居然还有速射炮!”库尔斯基在心中咒骂。
在一马平川的大草原上,一千多名哥萨克骑兵冲向几十挺重机枪和速射炮,就是用膝盖想,也可以想到最终是什么结局。
现在回撤已经来不及了,库尔斯基只有在心里暗暗祈祷:快。快,只要能冲到跟前,重机枪就难以发挥作用了。
可惜的是,奇迹并没有出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了起来,几十道火舌在眼中是那么的刺眼。
库尔斯基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士兵被密集的弹雨撕得支离破碎。眼前的屠杀让库尔斯基觉得自己以前取得的胜利是那么简单而又幼稚,他不是没有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经历,此刻近距离面对无穷的弹雨,库尔斯基终于明白,原来有一种恐惧可以从人的心脏里钻出来,攫住你的脊梁骨将它扯的咯吱作响。库尔斯基心跳加速,甚至呼吸都好像有点困难起来。先前的豪气像风中的沙尘,飘散的无影无踪。
突然,库尔斯基感觉自己似乎被重锤狠狠的擂到了胸口。耳边顿时清净了许多,整个世界变成了红色。
库尔斯基终于解脱了,他的思绪再次飘向了顿河边的那个小村庄……
……
徐彦卓一脸平静地看着如同自杀一般冲锋的哥萨克骑兵,不禁摇了摇头:用两挺机枪在左右两个侧翼射击,形成交叉火力。那就是一道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更何况是几十挺重机枪同时射击。
徐彦卓终于下达了停火命令。
枪声突然停止了下来,所有的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前方奔涌的骑兵洪流已经消失了,摆在众人面前的是狼藉的战场。
徐彦卓头也不回地说道:“走,咱们去见识见识赫赫有名的哥萨克骑兵!”
说完,徐彦卓慢慢走上前去。
刚才还是万马奔腾的战场,如今却是一片死寂。徐彦卓瘦小的身躯。沐浴在阳光中闪着金光。
增新和溥润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挪动脚步,只有伊贺纳言毫不犹豫紧紧跟了上去。
徐彦卓进入血腥的战场,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前行,似乎在其中漫步。说是战场并不确切。准确地说应该称作屠宰场。火药味还弥漫在空气当中,徐彦卓脚下踩着敌人的残肢和断臂,看着满地黑色的血液和白色的体液,在绿草当中凝成红白相间的斑斑污迹,他的思绪似乎也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落后就会挨打。只要有我在,这样的情形将一去不复返了!”徐彦卓嘴里喃喃道。
……
察罕通古,增新的指挥部内。
“二位大人还不舒服?要不要吃点?”徐彦卓望着面色蜡黄的增新和溥润。
增新和溥润两人不仅是身体不舒服,更重要的心里也着实不舒服。说起来他们也算封疆大吏了,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可偏偏在徐彦卓面前丢人丢到家了。
昨日,徐彦卓屠杀哥萨克骑兵的那一幕,让他们振奋到了极点,也震撼到了极点。可是,振奋和震撼之后,眼中所见的战场惨状却让他们无法忍受。满地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蔓延在空气中冲鼻的血腥味,让他们忍不住就想呕吐。
所以,当徐彦卓要去那尸山血海之中的时候,不,应该叫肉山血海之中更确切些,他们俩都犹豫着都没有跟上去。本以为这就没事了,谁知道徐彦卓回来后,当他们看到徐彦卓的鞋上沾满了红的、白的黏黏糊糊的东西,一直漫过了脚面,增新首先忍不住呕吐起来。溥润就像是被传染了一般,也跟着呕吐起来。两人吐了一天一夜,这才好受些,可依旧不能吃饭,似乎喝大米粥他们都能联想起什么,更别说吃肉了。
看着徐彦卓津津有味地嚼着肉干,增新胃中一阵难受。他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