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清嘉心里面曾经最痛苦的那段记忆,哪怕她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已经过去了,她也放下了,现在的她已经有了人生新的希望新的目标,不要再去沉浸在以前的回忆里面,这样只会让自己过得越来越差,可还是无法真的忘怀。
如果她有反击的能力她就可以快意恩仇,可她并没有那个力量,所以只能够释然放开,逼着自己放下,不让自己沉浸在那种虚妄的情绪里面,摧毁了自己。
可是每一次等她告诉自己要把过去的那些事情抹去的时候,以前的那些回忆就会冲到她面前,告诉她她曾经是如此的卑微,反反复复地刺痛着她的脑海,有的时候甚至看到一个跟以前相关的东西,她就会想起自己的曾经有多么的不堪入目。
就比如现在,祁妙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毫不犹豫地揭开她曾经最伤痛的事情,带着轻蔑。
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全身的血液都是凝固的,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想如果现在有镜子的话,她肯定能够看到自己的脸色有多么苍白,她的表情有多么的难看。
见许清嘉只是僵在原地不说话,祁妙的表情更加得意,挑了挑眉走到她面前,“怎么不说话了?
是被我说中了,做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
又是这个模样,她抬起手在她的衣领上轻轻拎了一下,一旁的唐甜甜猛地推开她,“你做什么?”
她刚才还没有看清楚这个阿姨到底要做什么,还以为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是刚才一下子就看明白了不是什么矛盾,而是这个凶凶的阿姨要找许清嘉的麻烦。
唐甜甜举起自己的小拳头,面色不善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你要是再过来一下,我就打你!”
祁妙看着她如此护着许清嘉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还真是出息,要让一个小孩给你出头,许清嘉,你也就这么一点能耐了,靠着生孩子博得了一点莫归暝的同情,你现在很得意吧?”
她这话说得过分难听,甜品店的顾客都往这边看了过来,虽然声音不尖锐,却犹如一把利刃一样划过空气中的凝固。
唐甜甜似乎也听懂了她话里面的侮辱,立刻就瞪大了眼睛,“你瞎说什么?
莫叔叔对许阿姨很好的,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
她奋力地在为许清嘉争辩,一个小孩子和一个成年人就这么无声地对峙了起来,听到那还带着稚气的声音响在自己耳边时,许清嘉一下子惊醒过来——她到底在做什么?
她任由自己在这里被祁妙侮辱,她不想和她在这件事情上做无谓的争执,可是唐甜甜却在这里奋力地维护她,她在做什么?
她只想要逃避,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也许祁妙说的很对,她就是这么没有出息的人,埋藏在她骨子里面的自卑让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只想懦弱地逃避,不想要多生事端。
可她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越发这样隐忍不发,别人就会越发欺压到她的头上来。
仅仅是欺压她还不够,甚至还要欺负她身边的人。
祁妙被一个小孩给惹恼了,她看唐甜甜骂人丝毫不逊色,一字一句像针一样往她脸面上扎,她在嘴皮子功夫上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小孩,当时就有些恼火,“闭嘴死小孩!”
她以前本来也不是这样的人,任何事情都会顾及到自己的形象还有别人对他的看法,她以前毕竟是那样的出身,在圈子里面是众星拱月的公主,即便下半辈子过得不如以前那样风光,甚至内里早就已经腐败,但前半生早就已经奠定了基础,心里面依然是骄傲而自满的。
尤其是在许清嘉面前,她怎么可能比不上这个农村来的女人?
没有权利没有能力,什么都没有,只是空凭着一张脸而已,就妄想爬上一个阶级,她到底凭什么?
莫归暝是她最终都没能够攀登上去的高山,就凭她这样一个在泥土里的爬虫也妄想做到她曾经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真是好笑。
她眼里面流露出来的鄙夷真真切切地被看到了许清嘉的眼里,她闭上眼睛,将唐甜甜往后牵了牵让她躲在自己身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把小孩子牵扯进来。
她其实心里面比谁都明白,像她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得到了某种机缘,她最终在这个世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走向和结局。
她从来就不曾怀疑过自己的平凡和卑微,可当被祁妙这样毫无掩饰地鄙夷的时候,她也会生出一些反骨和逆鳞。
究竟是谁教她拥有那样至高无上的优越感,将人狠狠地踩进泥土里?
究竟是谁给她的特权?
她红着眼睛,无比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人,祁妙见她依然是一句话不说,刚要再狠狠地讽刺她几句,只是下一秒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着,竟然一时说不出任何的话来,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你那是什么眼神?”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许清嘉会有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一时之间心里面生出一点寒意,可很快就被抹除,“一个躲在自己孩子身后连个屁都不敢放的人,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出息,你不过也就是……”“啪——”她话还没说完,许清嘉忽然径直打了她一巴掌。
她的手很快,甚至连祁妙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狠狠地一巴掌打了下去。
祁妙立刻后退几步,差一点撞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店里面那些人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往这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