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韬笑道:“我当然认识正非叔,我的暗器功夫还是他教的。”
张文韬捻起桌上一颗花生米,用手指顶住向外弹射而出,不偏不斜的打进了两米开外的茶杯里。他这一手没有示威的意思,只是为了让我看清他的手法。那确实是我们吴家的暗器手法。
我看向张文韬时,后者已经开口道:“家父张啸风在世时,北六省都认为家父是北方第一先生,实际上,家父却一直觉得自己不如正非叔。家父从不让人在他面前提什么‘南不过江,北不遇张’别人都以为他是自谦。他却跟我说,北方真正别遇上的不是他张啸风,而是卷山龙。”
张文韬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正非叔十年没出江湖,他还好吧?”
“我爷很好!”我简简单单的回答了一句之后,再次看向了张文韬。
张文韬笑道:“你不说话,是心怀芥蒂吧? 王立群的确是死在了我手里。”
“我接手影视城的时候,特意去吊人楼里看过,那里虽然死过几个人却没有外面传得那样可怕,我本来是想做场法事送走那些冤魂,没想到,其中一个女孩却求我给她报仇。”
张文韬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道:“算是天理循环吧!我还没想好怎么替那个女孩讨回公道,李则就把一具无主的咒尸给送了过来。我告诉那个女孩,可以去求那具尸体,尸身有灵肯定会帮她报仇。当然,我也在其中动了点手脚。否则,一具作为媒介的尸体,没法自己去咒人。”
张文韬继续说道:“我怕那具尸体失控胡乱杀人,特意跑到影视城待了几天,算是看着咒尸。这就是你在影视城外面看见我的原因。”
张文韬给我的答案,跟我想的差不多。
我从李则家出来,就猜到真正下咒的人是张文韬。甚至已经做好了跟他火拼一场的准备,没想到,他却成了我爷的故人。
张文韬说道:“你在尸体上下咒,想要反杀王立群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开始怀疑我了。我再不出来解释一下,我们之间的误会恐怕会越来越深。所以,我才特意赶了过来。”
我平静的说道:“李则也是你杀的?”
“当然!”张文韬笑道:“术士嘛!哪有几个善男信女?况且,人家已经找到我的头上了,我还能放着他不管么?本来,我想替那个女孩报了仇之后,再处理掉那两具尸体,没想到,让你抢先了一步。”
我微微点了点头道:“以你的地位,也用这种方式行侠仗义?”
我确实有点弄不明白张文韬的路数,按照他的地位,想要碾死王立群,应该不费吹灰之力,何必非要动用咒术?
张文韬笑道:“张氏企业确实有些薄名,但是张家归根结底还是术士。用术士的方式做事,才是我喜欢的生活。”
我缓缓道:“据我所知,张先生已经很多年不问江湖是非,一心经营生意了。”
“可以这么说吧!”张文韬叹了口气道:“让我不问是非的,并不是这个江湖,而是贱内。算了,不说这些。我只是告诉你,我还向往江湖,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张文韬站了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又在那具女尸上动了手脚,打算防备我向你发难对吧?那具女尸交给我吧?算是让我做事有始有终。”
“女尸就在楼上!”我把张文韬领到了屋里,张文韬上下打量女尸几眼:“你果然是尽得正非叔的真传,我在你这个年纪都使不出这么好的咒术。”
张文韬见我微微点头,才伸手拔掉了尸体上的棺材钉。我自己不动手,也有几分想要试试张文韬深浅的意思,单凭他能随手破去我的咒术这一点,就足够证明,对方强出我太多,要是我们两个真的动了手,吃亏的人肯定是我。
张文韬用床单把女尸卷起来之后,微微笑了一下。我知道,他笑的是什么意思,他是发现我拿走了吊着女尸用的那根绳子。那根麻绳确实是一根棺材绳,加上女尸身上的阴气浸染了多年,足够拿来当法器使用了。
女尸被我毁了之后,她身上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那根棺材绳了,我没有不收的道理。
张文韬没把话说破,我自然也不会找他解释,张文韬扛起尸体走到门口才回头说道:“按照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叔叔,以后在省城遇上什么麻烦,可以直接报我的名号。只要在我能力之内,我一定给你解决。”
“那就先谢谢张叔了。”我嘴上说着谢谢,心里却没当成有这么回事儿。我爷说过,人这辈子靠山再多,最后靠的还得是自己。况且,你想找山靠,总得付出点代价,这个世上除了亲爹没谁能无条件的事事替你撑腰。就算有靠山,在没必要的时候也别去找他。
张文韬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态度,不由得摇头笑了笑:“你真是正非叔的孙子,有空的话来家里坐坐,我的茶艺还不错。”
我这才笑了:“有空一定去叨扰张叔。”
当有一个人想要做你靠山的时候,他肯定没把你们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哪怕是父爱,那也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呵护你。现在,张文韬以平等的身份对我,我自然不会再矫情。
张文韬哈哈大笑道:“正非叔后继有人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张文韬的笑声当中带着几分凄凉的味道,是我感觉错了,还是说张文韬真在某种情况下触景生情了?
张文韬走了之后,陈绍元就差点把我喷死在屋里:他说了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