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搁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巨骨蛇鱼在海中也算是一条“龙”,若在寻常侍候,任多大的鲨鱼也不敢在它左右放肆,可一旦它被艾师麻翻,未出一盏茶时间,鱼身及鱼艇四周围已密密麻麻地浮起了上百支鲨鳍。
群鲨慑于巨骨蛇鱼的体型,一时间还不敢确定它是否真的不能动了,灰的白的黑的各色鲨鳍逆时针兜着一个大圈子观察,将本就被恶风打碎的海面搅得更加狂躁。
海盗对付鲨雨那可是太有心得了,撬开十余桶浓黄色的胶臭药水倾倒入海中,黄色水雾在透澈的海水中团团扩散,将大鱼与鱼艇裹住。
也奇怪,群鲨竟如野兽畏火一般不敢沾到黄色药水分毫,只气急败坏地在外围迅速转圈游动,企图带动海水加速药水稀释。
药水终究是液体,早晚会给海水冲淡,时间紧迫,缪成就要下水取珠。海盗头子突然伸手拦住他,那边已有四名海盗跳入水中游到大鱼身边。
下水的其中一名僵面汉子迅速翻到鱼鳃处,将整只胳膊探了进去,一阵摸摸索索,不多时抽出手来,血淋淋一条臂膀前端攥着滴血未沾的一颗剔透珠子。
鱼珠得手后海盗立刻上船,将鸡子大的鱼珠交到缪成手郑缪成捧着沉甸甸的鱼珠,一时如堕梦郑
昏暗的云团底部骤然间亮了起来,一道闪电在众人头顶横空霹过。
几乎同时,巨雷炸响在众人耳畔,音浪几乎将心膜都震破了。
腥风跟着呜咽而起,东方一大块铁幕已经集结,明明暗暗电龙游走,风暴瞬息即至。
众海盗持桨奋力划水,缪成收好鱼珠,同艾师上去帮忙,鱼艇侧着劲风急速向独尖屿冲去。
鲨群似乎能感觉到鱼珠的移动,撇下昏睡的大舌头鱼,尽数围向鱼艇。
在海里,划船快不过游鱼,鲨群为得到宝贝也豁出去了,不住地以身体撞击艇身,用尾鳍大力地扫打桨叶,非要将水面上那个又黑又长的怪物掀翻不可。
若在寻常,鱼艇只需鼓起长帆,鲨鱼速度再快,毕竟耐力有限,时间一长便跟不住了。但此刻鱼艇若顺着东风扯帆,倒是能将鲨群甩开,却无论如何到不了独尖屿,更甭提甩开舷后的飓风了,因此只有拼尽全力划桨。
鱼艇在风浪中疾航本就摇晃不稳,再经这些畜生如此搅闹,即便不翻船,也给它们拖着航行不快,到时候摧枯拉朽的风暴一走一过,不用群鲨动口,湍急的气流便可将人体撕碎。
鱼艇的平衡全靠经验丰富的八名海盗以长桨全力支撑,独尖屿已近在眼前,鲨群探查到海底越来越浅,知道鱼艇一旦登陆就再难得着鱼珠了,因此发了狂一般对鱼艇猛撞猛拍,血盆大口张圆了来咬水中的桨叶。
眼见还未能掀翻,一条狂鲨突地高高跃出水面,一人多长的鱼身在空中一拧,重重地向鱼艇砸来。
海盗们反应神速,下方两名水手立刻竖起船桨,合力将这不要命的鲨鱼顶下水去。
鲨身落水,激起一堵水墙冲击右舷,船身严重倾斜,左舷瞬间沾到海面,险些倾覆。
鲨群一经点拨,又有三条高高跃起,鱼艇左支右绌,堪堪躲过,若再不采取措施,待鲨鱼琢磨过味来一起跃出,恐怕鱼艇得给上千斤的重压拍成碎片。
当此未及之际,坐在船尾的那名僵面汉子掏出一根褐黄色的骨笛,运足气力幽幽吹响。
烈风嘶吼下,低沉的笛声在海面上远远荡开,如泣如诉,和着铅云墨海,显得无比凄楚。
鲨群正在准备发起总攻,蓦然听到骨笛的声音,仿佛老鼠见着猫,尾巴急摇,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爹爹!”霓突然放声呼喊。
飒槟槌撕掉人皮面具,面色比浓云还愁,他大吼发令道:“立即登岸!”
独尖屿乃是汪洋中孑立的一整块礁岩,北低南高,尖顶破出海面三丈有余,孤悬在南角,其方圆不过半里,光秃秃的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樱
此刻哪里还去管搁不搁浅漏不漏底,鱼艇借着大浪拍上倾斜的北岸碎石滩,险些将众人甩出艇去,待稍稍停稳,众海盗迅速跳下来,护着飒槟槌父女登礁。
缪成三人浑身尽湿,在海上早已晃得三魂浮荡七魄乱撞,脚踏实地后刚松了一口气,却听飒槟槌厉声呼喝:“速速登顶戒备!”缪成不明所以,只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情势紧迫,忙护着艾师尹菩轩爬向南顶。
众惹上屿顶,狂风几乎要将人推落悬崖,海浪轰隆隆自东面扑打坚礁,碎浪几乎溅到了岩顶。
飒槟槌令霓尹菩轩艾师低坐稳重,自己与七名海盗并缪成排成一行挡在前面,惶惶如临大担
此刻将近傍晚,昏得几近黑夜,耳边突然炸响了霓的火铳,缪成定睛望下,随着一堵厚浪扑上石滩,回流之上黑幽幽爬出一群活物,刚巧空一道闪电划过,白芒下看那些活物,居然是一头头的鲛人。
向四周望去,礁石四周海面上浮着密密麻麻无数的鲛头,激得缪成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艾师多好的定力,见到此景不禁低呼出声。尹菩轩虽然目力不济,却早已听到了鲛口那磨牙霍霍的噪声。
鲛人出海攀礁,如蚂蚁附树般涌上岩屿。
飒槟槌临危反增血性,一双电目熠熠生辉,看看最近的鲛人将近十步,突然暴吼一声:“磨石!”
海盗们早将棱角鲜明的石英石攥在手里,得令后立刻左右相对***擦,一时间尖锐的切磨声音刺穿耳膜,尹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