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余利用《紫仪十方论》引来浓雾,安排丛载设伏,丛载领命,隐入雾中,朝峡口摸去。
她这一走,虽前后不过十几步,但白森森的雾浓得像牛乳一般,心理上几乎是将距离隔开了大几丈,左右一时间只剩下二常,少男少女各怀心思,窘地谁都不话。
蓦地常晏打了个冷战,吓得常余捏着嗓子问道:“常姑娘的毒不会是要发作吧?”
常晏薄面上晴空飞霞,嗫嚅了半晌,方才低声回道:“毒暂且……不碍事……不过……请公子放心……百越女子心口如一……既然……既然……”
一个“既然”翻来覆去了半,也没出个结果。
常余并不痴傻,常晏这话什么意思他能不懂?心中不禁苦笑,自己的桃花要么不开,一开就满山遍野,且不自己答不答应,便叫常晏这般如影相随的“护送”,秦簪竹声跟前就有的功夫解释哩。
哪个山花烂漫好来着,回头到底要问问好在何处。
正在胡思乱想,峡口处突然传来一声男子的惨叫,紧接着喊杀生辱骂声暴起。
“娘的雾里有东西!”
“骚蹄子躲在雾里偷袭!”
“大家凝神戒备!”
“啊……操你姥姥!”第二声惨叫响起。
“谁在那里?给老子滚出来!”
“妈的全是石头柱子!”
叮叮当当一片兵器击打声音,又是三声惨剑
“别打了,全都他妈是自己人,这雾古怪,先撤!”
“贺老三怎么办?”
“死都死了,你不撤你去救!”
常余听得心惊肉跳。丛载显然是开了杀戒,自己布阵原本只是想堵住瓦窑帮的帮众,万万没想打这女子心这么狠。
斜眼瞟了瞟常晏,见她正攥着峨眉刺全神贯注地守护自己,看样子杀人也是拿手活,心头不禁一颤。
瓦窑帮帮众一时不敢冒进,只在峡口隐蔽处咋呼。
“饿也饿死三个狗男女。”
“叫徐娘子再点毒烟,熏死他们!”
“有本事出来大战三百回合,躲在石头后边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眼前白雾一闪,丛载撤了回来,笑道:“弄死五个!”
常晏喜道:“还是师姐手段高,听他们那话,怂货们一时不敢再进来了,这里由我护着常公子,师姐可以上去了。”
丛载攀着石头缝爬了上去,约莫一顿饭的功夫,上头垂下来一根细绳索。
常晏请常余先校
常余先扽了扽细绳,看看也就常吃的拉面粗细。“这个能吊住人?”
常晏笑道:“这是咱家外谷特制的绳索,里边缠着金丝、头发、乌藤和牛筋,别看细细的一根,吊头水牛都绰绰有余。”言罢就要为常余结扣。
常余推辞道:“我是男人,你先上,你还中毒了!”
常晏心中一热,眼波流转,热辣辣看向常余。“多谢公子关心,晏儿记下了,不过时间有限,还是请公子先上。”
常余拗不过常晏,看她眼神又不对,怕再拉扯下去出什么幺蛾子,便由着常晏结上脚扣,他一只脚穿进去,双手攥紧细绳,轻轻往下一拽,上头丛载发力将他吊了上去。
丛载先把常余吊了上去,再吊起常晏,刚出坑,薄雾中忽然响起炼贞坊妖女的鬼魅笑声。
“算地算,不如姑奶奶的神算,就知道你们几个搞猫腻,两个贱货,要想白脸活命,乖乖呆着别动!”
常余脖子上明晃晃架着一只匕首,人被大嘴女子挟住,吊睛女子与圆脸女子拿着兵刃逼住二重,两个姑娘又气又悔,一时没了主意。
圆脸女子拴住二重手腕,扳开嘴巴一人喂了一颗药丸。
吊睛女子对常余道:“这两个娘子已经吃了咱家秘制的药,你不是有本事呼风唤雨么,试试看,能不能清了她们的毒?”
常余也不是没有性子,到了这个节骨眼了,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张口就骂。
“你这贱人臭烂货,有本事冲爷爷我来,祈福两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啪的一声,常余左半边脸一凉,随即火辣辣疼了起来。
吊睛女子骂道:“老娘是你这瘪鸠器骂的,你敢再骂一次?”
“草你老木!”
哧啦一声,常余胸口一凉,低头看去,没有血迹,没有疼痛,只是衣衫给撕开了,露出白花花的肋排。
“你!”
刚要再骂,吊睛女子将手往他裆下一摆。“再废一句话,这儿给你撕了!”
士可杀不可辱,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二重面前露了羞,那可是乖乖不得聊事情,常余一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上下牙一咬,再也不出声了。
吊睛女子笑得前仰后合:“哎,这不就对了,姐姐不也是为了你们好,我劝你们好好的春宵旖旎,别去再耗鲜血,不然只能留下一具干尸和两具腐尸,怎么样,有节气的兄弟,咱们这就回村里硬耗吧?”
到了这步田地,可真是无计可施,常余仰长叹一声,心中对秦簪和竹声了句“对不住”。
蓦地背后一震,挟持自己的女子大嘴里冒出嗬嗬的声音,猛地一咳,喷出热乎乎的东西,糊了常余一脖子,女子身子却慢慢歪倒在地。
吊睛女子大惊:“什么人敢偷袭老娘?”言罢抖软鞭扫向常余。
常余脖子一缩眼睛一闭,干等着挨抽,但觉耳边热辣辣恶风袭来,却没疼,睁眼一看,一只手在自己太阳穴边上稳稳地抄住了鞭梢,那大手再一用力,吊睛女子的长鞭脱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