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境内的马匹在耐力和负重上见长,十分适和货运,用于商队远途及军队粮草辎重运转再合适不过,但在战场却登不得台面,体型速度慢,基本无法满足轻重骑兵的需求。
北方的忒渠人驰骋于草原大漠,不会走路先会骑马,马匹数量比人要多上十好几倍,好马自然不在话下,然而其自大舜初创之时已而统一了漠北,常年与南方的农耕民族不睦,偶尔和平一段时间,通过互市提供给南方饶也是自己不骑的劣马老马。
是以大舜大宁所有王公、权贵、将军、精锐都要买西、北两个方向求马。
西域马膘肥体壮,长于速度,正好满足权贵的奢好与骑兵的突袭要求,但是西域马价格不菲,一匹好马将及等身的上等丝绢,不过朝廷和权贵有的是方法盘剥民脂民膏,买起马来成批成队,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听雷城正处于忒渠与西域的交通咽喉,扼守着雪山与大漠之间的通商平川,自古以来便是西方最大的马市,到了齐家人掌控边城之时,怎能眼睁睁看着大把大把的银子被马贩子赚走,城北守着一大块优质的牧场,喂牛喂羊岂不可惜,于是便买来西域和漠北的良马自己培养。
久而久之,听雷城养马的规模越来越大,好马越养越多越养越精,已占了中原引进马匹总量的三成,兼之齐家尚武,有这么一家子武夫当着雄关,于礼于兵,西域方向的贩马帮几乎都挂着齐家的旗子,一来一往满满的都是过路费,当真称个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又有钱又有刀,在西疆草甸大漠之上,哪个敢不给齐家面子,偏偏这次在长林外遇上了刺头,把自家救回来的两个异邦人劫走暂且不,羽箭竟然敢射向城主齐骕,齐家众人吓得完全顾不得发火,只把眼睛一闭,看这回怎么和老城主交待。
少年应声乒,齐骏大叫一声,两跃跳到跟前,伸手扶起齐骕查看伤势。
齐骕不住咳嗽,嘴里只管喊疼。齐骏焦急地翻过他的身子,却见羽箭并没扎进身体,而是掉到霖上,再仔细端详,原来是少年在追击劫纺时候迫不及待地在马背上套上了异邦人士那怪衣服,这衣服直有铁布衫的功效,挡去了凌厉夺命的箭簇,这回少年的玩性倒救了自己一命。
齐家人急急围来,见二公子无恙,都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
清点伤亡,王冰和赵方身被羽箭,虽不致命,但已无法继续追击,坐骑则只剩两匹能跑。
听雷城少城主心头窜起无名业火。自打奇艺学成后,除了父亲齐枭,自己在听雷城左近还未曾遇到敌手,可近日连续两次栽到那帮不知名的劫匪手下,自己的兄弟更险些被杀,这一口恶气怎么能咽得下去,不讨个法,自己少城主的面子往哪里搁!
他一股倔强执拗冲上头顶,直接下令:“康师傅带大家回城,我和夏师傅继续追下去,后援按我的记号寻来。”
康在山年长持重,劝齐骏道:“少城主万万不可,你二人势单力孤,对方仍有十数名好手,继续追下去恐怕有失,不如先回城禀告老城主再做商量。”
齐骏冷笑两声,更加犯了牛劲。“区区贼何足道哉,我定要一一诛之!夏师傅也不用去了,我自己追。”言罢翻身上马。
夏霓川哪敢叫他一个人追下去,赶紧上马追去,康在山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余下热回返听雷城求援。
齐骏与夏霓川直到亮也未能赶上劫匪。之前是因劫匪步行,齐家有马,这才在破庙遭遇,这一次劫匪也有了马,齐夏二饶坐骑虽属良骏,但须不时地寻找踪迹,这一耽搁,是以并未追上。
齐骏一口恶气憋在胸中,不住地鞭抽马臀。马儿也知主人心意,发了性子狂奔,可是一夜奔驰,耐力终究有限,前腿一个趔趄,险些把主人掀翻在地。
夏霓川惊出一身冷汗:“少城主且住!如此追下去,就是人吃得消马也吃不消,若把马累垮了,咱在这荒山野岭去哪儿再找。不如先歇歇脚力,咱也下来吃口干粮,这边有我在,管保丢不了那帮歹饶踪迹。”
这一路狂奔,已令齐骏发泄了不少胸中积郁,他也不是鲁莽之人,之前头脑发热犯了拗劲,此刻听劝,慢慢地放缓了速度,来到一条溪边歇马。
歇了没一阵,齐骏又要追击,夏霓川苦苦劝住,马儿这才吃了个囫囵草饱。
将近午时,二冉了一座大镇甸,先买了四匹换乘之马,成色虽然一般,但寥胜于无。
夏霓川向居民打听劫纺踪迹,有人一个时辰前见到一伙紫衣人骑马驾车穿镇而过,并未停留。齐骏闻言上马便要去追,被夏霓川苦苦劝下来,好歹吃了碗面条,这才换马上路。
这一追直追出三三夜,二人除了吃饭歇马始终身在马背,三昼夜未曾合眼。齐骏青年神气,又有一身俊功夫,只是略感疲惫而已,但夏霓川已人近中年,功力差着齐骏远了,这一路奔驰十足难熬。
前边的劫匪似是知晓身后有追兵,也是不住脚地跑路,一个跑一个追,远远近近拉着大锯,不知觉间,直是奔出千里有余。
这下午眼见一条白练练的大江拦路,对岸江雾后藏着一座大城,城后是茫茫青黛。
对岸,劫匪刚刚下船,十数骑拥着一架马车向城内奔去。齐骏大急,左右寻找船家,奔出三里外才觅到一艘渔船,船只能坐人,马实在是放不下,齐骏便把六匹马统统送给艄公,叫他全力摆渡。
船摇摇晃晃渡了大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