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尸咒幼最忌生血刺激,红漆棺中若是滴入一滴活人的鲜血,尸体将加速苏醒的过程,也许只需一刻钟,也许更短。公羊和惬及时诅咒了莫雨的莽撞,他并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尸咒类蛊术最忌活血。
“把这些红漆棺材全部钉好,先抬到中央广场去,加派人手严加看护。”公羊和惬严声命令下,畏畏缩缩的族卫这才壮着胆子开始封棺,族内一位巫师亲临,对于他们的安抚作用是最有效的。
莫雨惊疑未定地躬身行礼,他可以不认公羊和惬的银牌,但不能不遵从他本人。
现在,仅剩下一口巨大的石棺。棺身外形尺寸估算,内壁的空间足够安放三具成年人的尸体,整口棺材用花岗岩制成,重大数十吨。
“你猜猜石棺内躺着的是谁?”韩清欣略显戏虐地问道,你不是会算会猜么,你就给老娘猜猜看。
“我跟那群尸体又不是一家人,我怎么知道他们的老宅里睡着谁。”他马上白了韩清欣一眼,疯丫头该不是在咒我吧。
“一具男尸,他叫烨煜。”
烨煜,黑水河苗族祭司,师从公羊和惬。整座苗寨祭司的数量也是屈指可数的,两位族巫家分别拥有三名祭司。如今公羊和惬手下三名祭司,翰墨,烨煜,阳泽三人仅余一人。他是在沙尘暴来临当天失踪,自从神秘棺木出现的第一天起,公羊和惬就已经预感到烨煜不在人世了,巫师的第六感极其敏锐准确。
“撬,开,它”。公羊和惬招来十人指着最后的一口棺材。
石棺棺身宛若一块完整的巨石打磨而成,棺盖与棺身严实缝合,不露半点缝隙痕迹。
“强行破开他。”公羊和惬老迈的声音带着族巫的威严,咳咳,他咳嗽两声,身上的伤势尚未完全康复。
“后来呢?”朱北辰好奇地询问。
“他们强行开馆了,石材硬度很高,他们敲碎了棺盖,这具棺材就真的好像是一整块石头打磨成的,完全没有开口。”韩清欣。
“大约还差十公分就要凿开棺盖的时候,棺材炸开了。”韩清欣。
2005年12月27日的早晨,开凿石棺的族巫护卫中有一个人在使用锤子破坏石棺的时候,击打在了另外一人扶着凿子的手指头上,涌出的鲜血立时染红了石棺的一角。
“尸变了?”朱北辰。
“他们最后还是强行开启了石棺,见到了烨煜的尸体。”韩清欣不理会朱北辰的戏虐。
尸体是正常的,有着均匀的呼吸心跳,脸色红润自然。
“活着的?”
韩清欣摇了摇头。
公羊和惬表现得很紧张,立刻吩咐人将尸体重重捆绑运至背阳地,又在当天赶制出一副石棺将烨煜重新装殓。方才放心的运送到广场。
“那老头生埋活人呐,人家还有呼吸,他愣是直接把人家变成死人,看不出他对自己徒弟都这么狠的。”朱北辰话刚出口,就意识到自己错了。有呼吸心跳并不代表他还活着。
其实,我也同样想问他这个问题,有呼吸有心跳是不是代表着这个人依旧还活着。韩清欣沉吟着,冷冷得注视着朱北辰。你,还活着吗?她不敢问出口,如果他坦白了,她也许会得到一个失望的答案。
“后来呢?”朱北辰问。
后来,置放在中央广场的五十一口棺材一夜间消失,黑苗族人群鼎沸,心惶惶然。一个类似的比例,猎人将装死的豺狼带回了家中,夜里豺狼醒来,咬死了猎人全家。
现在,黑苗就是这种状况,有人将五十一口棺材悄无声息地放在村寨门口,是苗民们自己将棺材扛到村落中。而这些棺材里跳出的尸体总有一天会吃人的,棺材一夜间消失加剧了苗民的这类恐惧。
“棺材消失后的第二天,你和三千回来,你们反倒成了最大的疑团。”
“为什么?”
“苗民失踪的五十余人都有着落,你们这两口子是多余的。”韩清欣冰清的脸色让朱北辰感到了隔阂。
他突然很想去黑水河的广场走走,看看那堆棺材留下痕迹,嗅嗅它们的味道。自己会不会和棺材着的活尸是一类人,自己还依然有着呼吸,有着心跳。但是,我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已经死了,脑海中的记忆恍若并不属于自己。
我读懂了金文,知道了五行搬运咒术,忽然间知道许许多多的巫蛊秘术。这些记忆得自于石室的金文传承,或许是阴符经,或许是我疯了!
现在朱北辰感觉自己不单单是血液出了问题,就连大脑都有问题,怪异得仿佛这副躯壳中没有灵魂。
夜里,他悄悄地抹黑走出了房门,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板上,脚掌紧密地贴合着地面,走动不带起丝毫声响。
整座苗寨由四部分构成黑苗聚落,纵横曲折局布置,很容易让不熟悉路况的陌生人迷失。
但朱北辰没有迷路,就像黑水河的原住民,就像离家多年的浪子,对这里有种陌生的熟悉,青石地板透脚冰凉,冬季地风清冷刺骨。
他顺着泛凉的青石走道一路顺畅地走到苗寨正中央的广场,道路两旁的苗民竹楼门紧闭,屋内一片黑暗不透丝毫灯火,偶尔有几队举着火把的族巫护卫从他身边经过,却压根不闻不问。
广场上显得很空旷,几片落叶在地面上随风移动,一派荒凉的景色,他看到了五十一口整齐码放的棺材。
霎时间心惊,朱北辰疑虑骤升,疯丫头不是说这些棺材全部失踪了么,怎么夜里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