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尤节”是苗族一个古老的传统节日,苗语叫“农尤”,“农”意为祭或吃,“尤”为人名,族名。
祭尤节与苗族一位上古时期的被称为“告尤”的部落首领有关。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的九黎族居住的河岸边上,告尤天生面相怪异,勇猛异常,据传他曾率领九黎所部共81位部落族长与汉族先祖炎帝、黄帝在中原一带交战。
惨烈的战事进行了多年,最后以九黎一族的溃败告终。告尤在也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中身死,自此身首分离,天各一方。传闻滇南黑水河的巫山之中,葬着的就是告尤的无头尸。
在“告尤”被诱杀后,残余的部落首领再无法同炎帝、黄帝率领的部队抗争,那81位部落首领便率领部族沿河向西一路不断地迁徙避战。其中有九个部族迁移到了黔东南,其中一支告尤的直系后裔更是直接迁移到了滇南地区,世代繁衍生息。
今天的黑水河黑苗既是当年告尤的直系后裔,更有传闻黑苗世代的部族首领就是上古时期告尤的直系血脉传人,黑水河每一代的族长,身上都流淌着告尤的血液。
“农尤”就是为了祭奠那位遇难的苗族伟大先祖“告尤”。在汉文化中,这位苗族的祖先被称为“蚩尤”。
古往今来,这里的黑苗居民依然遵循着古老的丧葬制度,每当有人新逝,满27天“送水吃”的时候,就要由族内的祭司引领亡者的灵魂“ongl”沿着那条“水浪滔滔”的河边去寻找上古的聚落居所进行归祖,意为他们的先祖曾经在那条神圣的河边生存过,黑苗同样讲究叶落而归根。
这条河就是现今的黄河,九黎族先民曾在黄河流域、江淮流域和洞庭湖一带生息过,因而苗族又被统称为“三苗”。
辰时三刻,连日来清冷的苗寨,阴云密布的黑水河渐渐有了人声,古朴的青石道上出现三三两两的行人。
节日的氛围环绕在这座避世独处的群山聚落之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宁静的黑水河,早起的黑苗族人开启了一天的节日忙碌。
朱北辰注意到,外头行走的苗民身上的装扮服饰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不再是以往乌鸦一般的全黑穿着。
这是苗民参与族内圣典特意在节前赶制的服装,苗地称之为“百鸟衣。”
这种特殊的民族服饰是由羽毛裙和绣花衣组成,羽毛裙和绣花衣都以自织自染的家织土布为底,而胸兜围腰等部绣以各式艳丽的花鸟鱼虫等动物作为图案纹丝饰,衣裙之间脚缀满白色的羽毛。
“百鸟衣”色彩艳丽,图案形式古朴称奇,充分体现了黑水河精湛的刺绣工艺及美学观念,其精美华贵程度让朱北辰不禁乍舌,今天苗地的姑娘比平日里更多添一份女儿般的水润光泽。
姑娘们头间佩戴着“山”字形的银饰点缀,手腕处置圆环转手镯。依据年岁婚配的不同,已婚妇女同一手腕上佩戴两副银制手环,而未婚妇女则佩戴三副,族内作为长辈的老年妇人就只会单单佩戴一环银镯。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无论阶层,是黑苗女孩子们唯一有机会尊享银饰品的时刻,因为平日里,银饰只在族内贵族之间才有资格去使用。
黑苗姑娘们手腕间银环手镯环环相撞发出的清脆金属声,伴着她们的欢声笑语,迎来了祭尤节日的圣典。仿佛半个月以来,平静的世外群落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苗民们敬畏神灵,更敬畏祖先。而黑苗的信仰更甚,他们只尊奉唯一的神,即是他们那位“告尤”先祖,没有任何的事情能够影响今天的祭尤大典,哪怕面对半月来苗地突发的生死威胁以及可怖的沙尘暴。
阳光下,绽放着金属光泽的银饰,欢喜的苗民,宣告这一天祭尤节大典的开启。
辰时四刻,五行属水。
祭尤节第一天的早上,这个时刻,家家户户中的男主人提着鱼罩出门,前往黑水河罩鱼。几乎每年的这个时刻,每家每户的男人们都会重复地进行这项约定俗成规矩,从黑水河捕会几尾鲤鱼,再回家煮熟备用。
多少年过去,黄土堆里埋下多少代的尸骨,唯有一成不变的是习惯。
弘良作为一族的大祭司,身份显要,这时候本该作为一户之长,一家之主下河捕鱼的。但三千兜着鱼罩就欢天喜地的出了竹楼门,朱北辰注意到,三千这一日已经着上了苗地的盛装。
看来,无论是任何身份阶层,他们对待这一天的态度是全然相同的。弘良作为一族的大祭司,显然不适合再穿着华丽的服饰,他修饰了面上的胡笳,一身黑色的祭司服装,腰间悬挂着属于大祭司的银牌,打扮得庄严利落,显露一派老者的气度。
“醒了?”几个外来的汉人似乎也受到了当地节日气氛的感染,韩清欣今早心情出奇的好,难得的绽放出阳光自然的笑意。
“原本是疯丫头,现在倒是睡傻了,我昨晚压根就没再睡,倒是洗了个热水澡,可惜没人搓背。”朱北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贼兮兮的笑容。今天的每一个人都是受到节日幸福感染的人,纵然他们几个没有节日的盛装,但喜悦的心情是一样的。
“一天到晚没个正经样。”韩清欣斜视了对方一眼,同时也在暗地里高兴,往日里他不就是这个样子的么,现在才是他正常的状态。
“弘良师傅,今天祭尤节大典有什么既定的流程么,三千今天就要参与考校了?”朱北辰收起散漫的性子,一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