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紧身的牛仔裤,一套瘦身款的羽绒衣。韩清欣就这样坐在朱北辰的对面。
漫长的路途不知道还会延续多久,他在专注地翻阅着阴符经。如果是在几个月前,他也许不会相信这卷记录着阴阳道术巫蛊的书本,但现在他看得很仔细,甚至于是在记忆。
阴符经的下卷用的是繁体版的汉字,较之于金文写就的天书式的上卷,不会对他形成阅读上的障碍。下卷的阴符经内容分类为地卷,人卷。从而可以猜测上半部的阴符经所载的内容应是最为艰深晦涩的天卷,可惜他现在无法读懂。
地卷记载的是巫蛊咒术,而人卷则为阴阳脉络。阴阳卷是对巫蛊咒术的铺垫,辨识阴阳推演相生方可拟化万物,承袭巫蛊之术。而脉络针对的却是人,准确的来说是人体。明晰人类自身的结构组成,掌握脉络的分布衍生,夺天地造化灵气淬炼**。古卷的奥义玄妙,飘忽的内容引起了朱北辰的兴趣。
“你在看什么书?”
朱北辰丝毫未避讳,手中的卷轴古朴的气息哪怕是普通人也会觉得这本书的不俗。
“阴符经,应该是你们道教的典籍。”他依旧埋着头,在努力记忆着。
“我用的是道门的练气功法,但我不是道教中人。”
韩清欣不愿意别人将自己想象成不问俗尘的道姑,但他看书的样子真的很专注。
“你的这本阴符经我听说过,但……”她似乎有余话不太愿意叙说完。
“但是什么?我不太喜欢别人把话只说一半,虽然你是女人也是一样。你要有事不喜欢我知道,我可以不问,你也就不该说。”朱北辰还是那副埋首书卷的姿势,眉间微起皱痕。
“这本书是一脉传一脉的单传,从来不会出现在外人手上。”她说话的表情很严肃,这是一件值得严肃的事。
“道门分为很多流派,而这个流派的传承典籍最重要的就是是这部阴符经。说它涵盖万有并不过分,这也是道门中最为神秘的一个流派,他们的道无名,世人以阴符称之。”
“他们每一代的传人只有两个,一个师傅一个徒弟,延绵上千年,从未断绝,所以他们很神秘。”
韩清欣的神态展露着欣赏与向往,仿佛阴符是个高不可攀的流派。
在历史长河中,无论佛道两系,因学说修行选择不同,出现过许许多多的流派,然而无一不是门徒信众繁多,香火鼎盛的派系能辗转流传千年而不衰落。
相对应的自然也有许许多多的旁系分支,因人丁凋零淹没在浩瀚的繁星之间,消失在时间长河的转轮之中,而每一代仅有两人的传承,阴符一系却能沿袭至今,不得不说是神秘,甚至是骇人。
“只可惜这一代过后,这门道派的传承可能也就真的断了。”朱北辰语带唏嘘,他一直觉得入定是个不靠谱的人,更不必说是个靠谱的潜心修道的道士。
“你是说在停尸间里面的那具尸体?你真以为那人是阴符的道人?”她的语气很坚定,她对认定的结果有着坚持。
也许朱北辰对道教的世界的认知是茫然的,但韩清欣很清楚,这是阴符传承的规矩。
每一代必须有两人,也只能有两人。所以他们选择传人的时候都是格外的严谨苛刻,甚至于说是残酷的。每一位传承阴符经的人,除了万中无一的惊世才智外,无不是自小经受千般苦难心智坚毅的人。
选择了这一途,也就意味着这一世的贫困,他们的传人都是落魄的,三餐不济可能只是最好的结果,因而他们的道袍上会印有一个‘贫’字。
如果追寻缘由,只能说,天命使然。
韩清欣有理由去相信,神秘的阴符传人没那么容易死,那夜自己追击的那位道人也绝对不会是阴符的传人,而那具尸体更不可能是,有些细节也仅有他们这一类人能懂。
但,她没过多的去解释。
朱北辰依旧在默默地读着阴符经,继续记忆着,保持着沉默,他的心情却如波澜起伏的海水。
他知道自己指的不是那具心月湖的尸体,而是那夜见到的入定,生死未知的入定,也许还活着,也许那夜后已经病发死在某个角落。他和欧阳颖一同消失了,而自己再没见过。
“哪怕阴符的两人全死了。这一脉都不会断罢。”韩清欣的语调似有所思,意有所指,话间的语气非常轻缓平静。
阴符一脉的传承在于阴符经,阴符经的延续便意味着这一脉的传承。而今阴符经出现在朱北辰手上。
注意到韩清欣的眼神,想着她修炼的是道门的功夫,她也知道的太多,而自己对她始终不曾深入的了解。
朱北辰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阴符经朝身子内测挪了下位置。
“你放心,我对你的阴符经没兴趣。”
朱北辰看不透眼前这女人,却觉得她的性格中与自己有种共通点。字字坚毅的语调,也许这部阴符经的故事很深,她还有很多没说,但她不会对这部书起心思。
他一直很信任自己的第一感觉。
抚摸着沧桑的古卷,他却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情,这部阴符经流落至自己手中,其间的寓意已经很明确。道不明内心的情绪,说不上喜悦,谈不上难受。一切都已默默接受。
而他现在有点怀疑,那晚入定走的那么匆忙,看似是因为欧阳颖在那幢楼中,因为他恐惧。留下这部阴符经是否是无意,亦或是早已经在他刻意的算计中。
“修道的人很相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