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激烈厮杀的一幕幕映在七月脑海中,五盘棋路观察下来,莫不是如同两军交锋的惨烈画面。
七月想到这里,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惊恐的光芒,黑子与白子交困,看似缠绕不休的局面其实内含异样的玄机。
如果真将两者看做殊死拼杀搏斗的双方,那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彤冰阳多少聪明妖孽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想不到以平常人之力无法短时间破解成百上千棋局呢,况且每一局棋子都是复杂纷纭。
假若用逆向方式思考问题,眼前的棋局其实并不难解,一股欣慰之色浮现,“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黑袍人脸上刻板的没有一丝表情,微微缓口气,听着七月的话,转而惊奇问道:“你发现了什么?”棋局的难度之高,一子落法穷尽脑力,照此下去莫说解棋局,单单是这种剧烈的脑力消耗都会让他有点吃不消。
七月不答,为了再次确定自己的想法,她缓步饶向左边,站到黑袍男子身侧。
随着眼眸转动,脑力飞快地运转开来。精确地计算着每一步棋子落点路数,全神贯注的表情透着道道冷艳高贵的气息。
黑袍男子对着七月的后背,脸上保持着寡欲无思的表情,心情却无法抑制地紧张起来。
七月定睛观察了第一局棋路许久,左面冰彩玉髓材质的墙面刻画的棋盘熠熠生辉,层层光晕缭绕在纵横线条之间,美轮美奂至极。
果然是这样,七月心底恍然大悟,看似错综复杂的局面其实是有迹可循的,她微微点头,移动到第二幅棋局墙壁前,留心继续揣摩。
出点什么了吗?如果你是要找规律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了罢。”棋局对比,这种方式只能是寻找棋路之间的规律,要是七月知道彤冰阳活着的时候不单单是棋艺大家,更是搜集了古往今来众多的残局孤本的话,就不会如此天真妄图找寻共同点了吧。
黑袍男子语带嘲讽,立即惹来凝云的不屑,相较于七月一子未落虽是处于下风,但是你又算什么东西。一天到晚一副教训小辈高高在上的表情,手指头微微顿顿,横挑眉毛怒道:“哼,有本事你自己破去啊。不就是落了一子嘛,离完全解开棋局差得十万八千里呢。”落一子与半子未落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
刚刚看上去挺安分的小妮子突然间就变脸怒斥自己起来,黑袍男子心头憋着一股闷气,又不好计较发作,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
过了约莫二十多分钟,甬道内沉寂无声,七月转过身,从容理理头发,浅笑着看看凝云,又看着黑袍男子说道:“我想,我应该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噢?黑袍男子巴望的眼神看着她。
嗯?凝云面露喜色,对于七月自然是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特别是她浅笑时的表情,宛若出尘仙子,总能给予人无限安抚镇定。
似是两军激烈厮杀,其实暗含退却隐避于其中。这种棋与一般的棋道思路是完全相反的。”语速极慢,语调稍缓,七月不时看看黑袍男子的表情,一双浑浊沧桑的眸子内带着一丝丝的疑惑。
却隐避?”围棋莫不是围堵捆缚为主要手段,步步蚕食,黑袍男子棋艺虽说算不上登峰造极,却也是极为厉害的角色。
七月中肯地点头示意,“你们看看这局棋,有没有看出来,实际上黑白两子都是步步退让,尽量避开对方,彼此留有余地。”
冰彩玉髓之上,围棋棋线纵横十五道,棋盘内已落满棋子无数,而明显开局之初两子间就在互相避让,避免蚕食对方的线路。
凝云顺着七月的指向,换一种思维模式看待这幅棋局,黑子退则白子亦退,顿时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猛地一跳高声道:“我看明白了,我看明白了。”
黑袍男子闷声不语,继续观察着两人的交流,避子走法?
彼此躲避,互不牵扯,之所以造成两子激烈交锋的局面则是避无可避造成的后果。因为棋盘总共就那么大一片地方。”七月的视线缓缓同黑袍男子交织在一起。
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需要的是避让,避免蚕食对方棋子,就这样一路走下去。”七月深吸一口气,以一种坚定不移的语气解释:“直至棋面无路可走,对方棋子不入僵局,不露败相,整盘棋自然就解开了。”
嗬!这一次七月的话音还在耳畔缭绕,黑袍男子久久不语,纯粹的避让真的行得通,这对深精棋艺的他简直不要太简单。
凝云笃定信任地迈向七月,伸手穿过七月的臂弯,脑袋微微靠在肩膀上,贴着脸面:“姑娘,这样的话我也是可以的。”在黑水河每日抚琴对弈的日子,多少有受过七月的侵染,厮杀攻伐难精,至少退避躲让总是会的吧。
黑袍男子将信将疑,并不打算按照这种惊世骇俗的手法去下,谁知道这种棋局是怎么布置的,万一走错了怎么办。
休息会。”他盘腿落座,双手环抱与胸前养神起来。并不打算管这事,反正是二人的决定,他也阻止不了。
我说这人。”凝云送开七月臂弯,愤愤不平就要上去踹他两脚。
七月紧紧拉住,心中并无半点介怀,“随他去吧,凝云,你只要记好,棋如人生,既然选择退避,心中须不带一丝一毫戾气。你可记住?”
下围棋重要的一点就是心沉如水,更多时候对弈双方会受到棋间局势的影响,碰到步步紧逼的状态时会沉不住气奋起反击。如今要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