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伟的声音镇定而冷峻,双手也没有一丝颤抖,但是说话的音量却似乎大了不少,他取出喉镜重新放上氧气面罩加压供氧。
“喉镜只能看到会厌前缘,声门显露困难,暂时没法插管,先恢复自主呼吸!”
曹雨剑在被罩上呼吸面罩之后自主呼吸逐渐恢复,但是呼吸困难的症状依旧没有改善,这就意味着还要再次尝试插管。
所有人都处于极度紧张中,江伟则是开始准备立刻进行二次尝试插管,董乐协助咽腔百分之一地卡因局部喷雾表麻。
“不行,气道阻力太大了!”
江伟的声音更加急切了。
蒙恬恬也时刻在注意监护仪器上的数字,此时也立刻汇报,“插管应激反应很严重,血压很高,心率158!”
江伟立即重新给曹雨剑带上呼吸面罩恢复自主呼吸。
“采取气管切开!”
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一丝颤抖,然而连续几次的指令却让旁边的人都不由得心慌起来,连续两次尝试插管全部失败,监护仪器还在不断黄色报警,一声一声的急促叫声让人心慌不已。
蒙恬恬听了指令开始迅速和张悦准备气管切开需要的手术器材,麻醉医生董乐也不敢有丝毫拖延,麻利的准备麻药。
然而就在所有人着急准备的时候,监护仪器突然发出了更加强烈的警报声,红色警报一声接着一声,蒙恬恬准备好手术物品立刻看了一眼监护仪器。
“病人心搏停止了!”
她感觉自己的声音绝望又冰冷,江伟手还按压在曹雨剑的胸口上,闻言没有一丝犹豫,开始继续帮助曹雨剑按压心脏,并在他耳边大声叫喊。
“赶紧醒过来!快醒来!上体外心肺复苏仪!”
他的手没有停止,口中的喊声也开始带了一些颤音,这几天这位江伟医生在病人面前向来都是沉着冷静的,但是此刻他却在整个病房的医护人员和病人面前带着哭腔。
十几分钟之后,经过持续胸外心脏按压和心肺复苏抢救,曹雨剑依旧没能恢复呼吸。
他的心电图呈直线反应,宣告临床死亡。
病房里除了冰冷的监护仪器“滴滴”声,集体陷入了沉默。
蒙恬恬感觉自己喉咙发干,她看着江伟医生手撑着曹雨剑的肩膀,低下头护目镜就抵在曹雨剑额头上,曹雨剑嘴唇绛紫一动不动,而江伟的肩膀不断颤抖,身体好像一瞬间垮塌了下去一般。
而一边负责麻醉的董乐也跪在床边哭了起来。
蒙恬恬喉咙发干,不知不觉之间她的眼泪也满脸都是,不只是她,整个病房的所有医护人员肩膀都在不自觉抖动,他们压抑着、无声哭泣着。
江伟将额头在曹雨剑额头上抵了片刻,抬头颤抖着说了声,“对不起。”
然而那个人已经没有回应了,江伟呜咽出声,他顺着床边瘫坐在地上。
董乐吸了好几下鼻子,这才稳住情绪,他走过去把江伟拉起来。
“咱们还有别的病人,咱们不能倒下!”
江伟情绪失控,依旧在肩膀颤抖哭泣,病人已经死亡,按照本来的流程要迅速收拾他的遗物和遗体去火化,但是曹雨剑刚才最后的遗愿是希望把遗体捐献给国家。
不只是他,这里的每个医护人员都签过这样的请战书。
如果我不幸离开,请把我的遗体捐献给国家!
“收拾一下他的东西,让他出院吧!”
江伟痛苦而又疲惫的声音响起,蒙恬恬强忍着难过吩咐了一句,说起来是出院,但是遗体却是捐献去做研究了。
蒙恬恬和张悦快速开始收拾,曹雨剑病床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志愿者自己做的塑料花,花儿鲜艳而明媚,永远也不会凋谢枯萎,然而病床上活生生的人却永远离开了。
虽然是捐献了遗体,但是他的尸体却依旧要消毒打包收拾送出去。
蒙恬恬和张悦两人将遗体收拾好送出病房,曹雨剑的爱人杜鹃已经得知了他突然离世的消息,赶来的时候遗体已经被包裹完毕正在往出运。
“对不起!”跟在蒙恬恬身边帮忙运送遗体的江伟声音颤抖,对着赶来的杜鹃道歉。
杜鹃没有说话,但是身体却抖动的难以站稳,蒙恬恬和张悦先将遗体放下,左右扶住了杜鹃。
“你怎么说走就走了,还是情人节,让我怎么办呢?”
杜鹃竭力保持冷静,但是声音却抖的支离破碎,蒙恬恬知道她现在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不由得轻轻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膀。
包裹尸体的袋子上面标注着死者的姓名、性别和年龄,曹雨剑那三个大字烫的所有人眼睛疼。
尸体已经包裹好,现在不能再重新打开,杜鹃慢慢俯身,在袋子上摸索着丈夫的轮廓,找到胸膛的位置,颤抖哭泣着趴下身子将头贴了过去。
她就这样静静的趴在死去丈夫的遗体上,双手放在冰冷的袋子上,哭的身体不断颤抖,手脚也不自觉的卷曲起来。
蒙恬恬看着这一幕,紧紧咬住的牙齿不断咯咯作响,就连她都心里怀着巨大的悲痛忍不住泪流满面,更何况他的妻子呢!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安慰,在沉痛死亡面前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而江伟则是努力压住自己的哭声,身体却在持续颤抖,他扭过头去不敢看这一对仅仅新婚一个多月就要经历死别的夫妻。
杜鹃靠在爱人的胸膛痛哭了几分钟,慢慢抬起头来,蒙恬恬将她扶起来,她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