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蜜糖般的甜腻。她咽下停留在味蕾里的一丝甜,竟有些意犹未尽。/p
是什么果蜜制成的糖水?竟然比苦涩的药剂更能解除她体内炙热的灼烧?/p
才发现自己正亲昵地依偎在他肩窝。他很安静地闭着眼,冰肌贴着自己的额头,凉凉的很舒服。抬眼细看之下他似乎很疲惫,脸色也很不好。/p
一贯机敏的他,甚至都没发现她醒转。若在往日,他定早就一脸嫌弃地将她推开了吧....../p
在玉琉璃的梦境中他很绝无情,难得......他这么温柔。究竟她是在梦境还是现实呢?/p
她想要抬起手触碰他是否真实。随即发现自己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眼前的光亮逐渐再被黑暗笼罩。/p
精神涣散且体力尽失,她还未来得及完全清醒又无力地陷入深深昏睡。/p
感觉怀中的她呼吸开始平稳流畅,他睁眼从片刻的小觑中清醒。低头仔细观察一番她的脸色,看到她呈现死灰色的面容恢复健康的红润。仿佛三天里生不如死的病痛,仅是过眼云烟的一场梦境罢了。/p
待充斥室内的甜腻未到散尽后,一如往昔。/p
狐族的血液确如灵药,但凡常人喝下不出半刻既能痊愈,完好如初。/p
毫无疑问他拯救了她即将死去的生命,继而扭转原本属于她的命数。/p
可是他并不悔。/p
想要救回她性命的迫切,甚至超越了最初的九尾灵珠....../p
将她轻轻安放回床,有别于之前满面止不住的泪痕与痛楚。她已安然无恙,眉头舒展后平静地安睡。/p
端着那碗冷却的污浊汤药退出书房。他抬眼便看到杵在面前,红着眼框,目光嫉恨的碧璇。/p
忍不住暗自哀叹一声:武儿这个多嘴的小鬼头!/p
对碧璇那种审视的眼神,他对其保持着历来一贯的冷静与淡漠。/p
“那丫头对公子而言......当真如此重要吗?”碧璇寒着那张美丽的脸,颤着声音询问他。/p
武儿告诉她,公子或许要用“唯一”的方法去救玉儿。她心想着万不可能。却在窗外看到公子两度残忍伤害自己的时候,心中无比震惊。/p
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公子用自己的血喂给垂死边缘的玉儿。这场景也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公子的态度却是与之天壤之别。/p
目睹公子因难以自控变幻成妖兽的初态。恐惧又再占据,身体无法动弹僵直着。想起八年前,自己亦是同样面对这张诡异的兽面。与公子并存一体却邪恶无比的妖孽。/p
站在窗外的自己,竟呆滞地抽下发髻上的一只玫瑰花簪紧握在手。生怕屋里那“妖孽”终将变不回她的公子....../p
直至他安然无恙地重新踏出书房,她才悄然地将花簪收回袖口。/p
她注视脸色已然苍白虚弱的凌羽墨。顺势督到他手中那碗浑浊的黑色汤药,以及左掌紧紧缠绕着玉儿的发带。那条丝带被血浸透,正渗着殷红刺目的血渍。/p
他的衣衫同样染上或红或黑的血污。/p
心中再度被某些事实赫然验证。他们在房中两相依偎着。宛若一幅相融以沫,岁月静好的画面....../p
若玉儿未曾好转。公子是打算放干自己的血......只为救活她?/p
碧璇只觉整个人都快要被妒火焚烧成狂。她心目中何等尊贵的公子,竟然对这种卑贱的野丫头不惜这般伤害自己....../p
武儿唤她来,就为了一次次迫使她看到这些她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吗?/p
将那碗浑浊的汤药随手放置在花圃的石头围栏上。他显得异常疲惫地扶了扶额头。无论碧璇是否看到了什么,他无意过多辩驳。碧璇和武儿姐弟二人,对他而言是更胜亲人存在。他不是不知碧璇心中意愿,只是一直刻意避而不知罢了。/p
玉儿的出现,碧璇情绪数度失控。仿若像一只受了伤的刺猬那般咄咄逼人。或许......他该像那丫头所言,对碧璇澄清误解。/p
“公子难道忘记了,一旦动用狐族之血将会难以自控另一半魔性。何必要为一个野丫头如此冒险呢!?”原本以为在这世间唯独她能让公子甘愿以自己的血换她平安。也只有她的血液里流淌着公子的血液,就为此她便认定今生非他一人莫属!她一直以为自己对于凌羽墨而言是最特殊的女人。特殊到他以血换回她已到尽头的命运。/p
直觉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眼前的公子已经不再如以往。他正在逐步远离,他对玉儿更为在意!/p
碧璇紧握双拳,仰起脸直截了当地问:“或许,奴家猜的没错......公子喜欢玉儿?”那么苦苦等待了八年的自己又该如何自处?/p
他喜欢那丫头?/p
他表面仍保持冷静自若,心底却像是莫名被什么东西颤动:“你在胡说什么......”/p
“倘若不是喜欢,为何公子如此在乎她?甚至......”甚至,不顾自身变异的危险,不惜两次施血相救......其实一开始在旋香楼门外初见他俩共乘一骑,她便能预感玉儿对公子来说或许并不止为了九尾灵珠的下落那么单纯。这些天,他们之间的相处她都看在眼里,表面上公子总要对玉儿频频施压。但眼底的冷漠却在逐步卸防。/p
“总之她不能死!”厉声严词地打断碧璇的质问,他终冷眼望着她:“她是维系灵珠下落的最后一条有力线索,我绝不能让她有性命之危。根本无关乎我喜欢她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