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欣鼓舞的路人们,早早就在护城河中放置一盏盏莲花河灯。将河水延续成一道神似蜿蜒的碧波银束。/p
她盯着那些明晃晃的灯火,感觉眼冒金星。随着身边的路人逐渐增多,她恍过神之后,已经辨别不出自己终究该往哪一个方向返回客栈的原路。/p
她索性估摸着朝沿护城河边,十分不确定地盲目走着。逐渐在夜色的熏陶下两眼昏花,脚步开始恍惚着打起叉来。身侧的路人见状,皆纷纷对她避让开来。/p
敢情她这个状态是......喝醉了?/p
一直就沿着河岸的边缘走,她一直想要顺着那栈去。直到身边的行人逐渐减少,似乎前路渺茫得望不见尽头。而自己的体力与意识更是在减退。她扶额甩了甩头,望着脚边的几盏河灯早已在视线内糊成一个个晕黄的光点。/p
心想着或许用点河水扑面,或许可令自己清醒一些?于是,她靠近岸边。却因为忽而晕眩,摇晃两下地直接就朝水中扑下去。/p
适时有人出手揽住她的腰,迅速将她临近河面的身子圈回一个熟悉的怀抱。鼻息间,嗅到的首先便是依旧好闻的淡然青草香。/p
她抬起头,眯着眼无焦距地看着对方。直到飘移的河灯光点汇聚,照亮那张她终日心念的面容。/p
她微微睁大一双星眸,盯着眼前人。/p
她是灵魂出窍了对吧?又一次在玉琉璃的梦境中见到了他。/p
原来每当梦境中,每每要摔倒的时候终会是他挽住自己。/p
欢欣地自以为,终于在别人的梦境中当了一回主角。这是她最满意的一次灵魂出窍。没有任何锥心的痛楚折磨,也不用看着他和玉琉璃之间相处的过往。/p
此刻,他在梦境里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p
他的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轻拍着她的脸阴沉地说道:“你是胆子大得想死!”竟敢空腹就喝光那一壶樱花酒,还醉的就要往河里撞。/p
若问为何能寻到她,纵观路上的人又有哪一个像她这般颓唐地引人注目?/p
她将埋头进他怀里,将全身的重量释然地尽数依附在他身上。/p
他则毫不客气地勾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使劲掰开她的眼皮。像个私塾先生捉到堂上打盹的学生那般,气焰地低吼道:“凌骋就没和你说?那酒只能浅尝一两杯即止?谁许你如灌水一样豪喝?”/p
眼皮被迫撑开,她像只猫一样难受地晃着头。甩开他撑开自己眼皮的手:“大坏蛋!你怎么才来!你可知,我差点又灵魂出窍。被玉琉璃给控制了去?”/p
“我看你是醉得不轻!”嘴里胡说些什么有的没的?灵魂出窍又是什么由头?为何又无端地扯上玉琉璃?/p
他嘴上虽冲着她呵斥,但却依旧将她摇晃不稳的身子圈在自己怀中不放。/p
“你可知,我之前就不断不断被逼着......看你和玉琉璃之间的那些过往。”她大刺刺熊抱着他,喃喃着自言自语。语气甚是不满:“还有......你和碧璇每一年的合奏。你可知,我看了心里又是什么滋味?”/p
他狐疑地皱了皱眉,顿悟后不禁谄笑一声。顺着她问:“是什么滋味?”/p
“好酸。”她就连说醉话的时候,语气都带着浓郁的酸意:“你可知,我一直想用绯龙的马粪糊住你这张长得太过分的脸!”/p
“你可知,围在你身边的她们统统都如此绝色美貌。可我......你说我姿色甚差,身材更是没什么看头。难道我在你眼中当真这么不堪入目?”/p
“你可知,待你伤愈回来以后。我的心有多紧张多高兴?我一度以为你回不来了......”/p
“好了。”他拍拍她的头,收起先前的疾言厉色:“我都知道了。”/p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她愤然地一把推开他,摇摇晃晃往河道边一株樱花树下走:“我不顾武儿的劝阻,执意要把最好的那瓶药膏为你讨来。冒充私塾先生还险些被盈盈当成男人轻薄了去!”/p
他听了她这些趣事,噗地忍不住露齿而笑。走上前点一下她的额间:“我不是说过,那些姑娘们巴望的未必是我吗?”/p
“你又可知,我究竟为何要做这些事?”她迷离着醉酒的双眼,带着哀怨的湿润。对他清晰地大声喊道:“我喜欢你。”/p
“虽然我一无所有,身世不明。失去记忆前,或许只不过是一介身份低微的奴婢。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无拘无束地,无论是去任何地方。”/p
无论是何身份,背负着多少秘密。没有任何束缚对方的枷锁,眼里只是单纯地容纳彼此的存在。/p
他们所向往的那便是自由。若不是同样动摇的心,怎会这般越加地心系她?/p
听到她亲口所述的,他收起先前顽劣的笑意换为一丝惊喜与温柔。/p
可她却忽视了他对自己宠溺的眼神,依然喋喋不休着继续摊牌:“我承认我是花痴,我是被你鬼迷了心窍。我甚至......”她期期艾艾的晃着不稳的身子,抽出衣兜里那本春乐图一把塞给他:“我甚至还想着该怎么学碧璇那样风情万种地迷惑你?可是盈盈给我的这本书真的不太受用......”/p
他翻开手中那本春乐图,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之后眼都瞪大了。立刻尴尬的合上它:“傻子!你怎能看这种书?”他早早就感觉她这本藏着掖着的书不太对劲,原来全都是被她那个手帕之交的好姐妹骆盈盈给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