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是沙场浴血的将领,但事实上也不过一对与常人无异的普通父母。/p
堂上两位长辈皆是一脸茫然地满头雾水,不明就里。总感觉女儿这次重生之后回归身边,似乎总在随时随地筹备着给他们一场不经意的惊喜与惊吓。/p
女儿嫁给一只狐妖。这已经够算惊世骇俗了吧?成亲之日,居然还任意扮成男人协同未来夫君。随意出入青楼花街等混杂之地,多时逗留不归。/p
即便是他们心胸再怎么宽容大度,不免也一时难以适应女儿这一朝一夕之间天壤之别的变化。/p
此时,身后的那名将士则尽职地站了出来,将手中的所有画轴统统放置在一旁的红绸圆桌上。玉皓然见状,急不可耐地连忙上前打开其中一幅查看过目。不免得眼睛又再一次瞪圆:“这......”他险些没当场长出针眼来。/p
此画中人实为天女散花,而天女那张脸临摹勾勒得与站在堂下的未来姑爷如出一辙。/p
玉皓然记得清清楚楚,女儿琉璃生前从未临摹过任何人的画像。但是摆在眼前画中人笔下的轮廓,当爹的早已不难认出的确就是属于琉璃之手所执笔。/p
这下子未来姑爷的容貌在青楼里已经人尽皆知,甚至还曾人人手握有其一幅画作。此画统统还是出自女儿手笔,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成了街坊茶寮里,说书先生口中最时兴的大话柄?/p
玉夫人探过头看清,难免心生怀疑。女儿是不是在重生的时候,灵珠出了岔子。将她原本的性子给一并抹去遗忘了?/p
荆国京城的将门才女玉琉璃知书达理,娴静文雅。怎可能做得出这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这些画还有多少?”怕不是整个花街柳巷的青楼姑娘都已经人手一幅收藏了吧?/p
玉儿赶紧对爹爹老实交代:“已经都在这儿了,我花了大价钱全买回来了。”看爹娘脸色像是不善,她又再试图为自己的荒唐之举辩解一把:“当时女儿失忆,自知身世不明。就想着以此换些银两度日罢了......也就为旋香楼的姑娘们所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总感觉自己在越说越离谱。/p
普天之下,哪有人胆敢卖了自己夫君去换钱的?/p
“变卖字画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何非要将墨儿画成这般模样......”玉夫人不免轻声责难女儿的肆意妄为。/p
但是......人家青楼的姑娘们就爱这个调调啊?她能有什么办法?她还不是应了那些姑娘们的要求所画。/p
青楼姑娘们的思想是有多新奇与开放,爹娘根本就无从所知。/p
无奈之下,她只得转身看着身后被白鹤童揽着的他。可怜兮兮地睁着大眼眨巴着,而他在接收到她的视线之后,只是静静地忍不住低头闷笑起来。/p
白鹤童依旧半吊在凌羽墨身上。不嫌事大地,早就一副坐等看台戏的期待表情。/p
成亲之日,倒是像极了一场公堂审讯。/p
“那你给赎身的那名花魁,她现在何处?”玉皓然倒要看看哪个不长心眼的花魁胆敢跟着女儿瞎胡闹。/p
“她不愿跟女儿走,因而女儿也不想勉强于她。”/p
堂堂青楼花魁跟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会有幸福可言?想当然是不会走了,要走也得等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为其赎身才走啊!/p
玉皓然这才稍微松懈闷在心口的堵,随即望向女儿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未来姑爷:“墨儿,你怎能也由着琉璃这丫头一起胡闹......也不管束管束她?”/p
“想必当初这么做,她是无心之过。其实墨儿从未因此事而置气于她。”他扬起一双漂亮的眉眼笑着看她答道。/p
当真是一人惹事一人纵。自家的夫人还能怎样?当然只能宠着纵着由着呗!/p
她听他这么一说,便对他回以一个会心的笑容。/p
说到底还是他一心向着纵着自己。/p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就此作翻篇作罢了!今后,谁也别在提及这事!”赶紧将这些荒唐事撇开一边屏蔽,玉皓然调整了混乱的眼神焦距。清了清思绪,沉吟嗯哼了一声危襟正坐地坐回原位。左右望着身边还在看戏的其他人催促地嚷道:“你们还磨蹭些什么?天色不早了,早已耽误了不少良辰吉时,还不速速叫他们俩给我换衣拜堂!”他早就坐等不及了!/p
玉夫人立马扬手,帅气地打了一个利落响指。身边的几名丫鬟与小厮便领命,赶紧簇拥着上来手忙脚乱地扒拉起两个正主儿一身素白的衣衫外袍。/p
原就有所预料这是一场仓促的婚礼。谁知,的的确确是仓促的很!/p
当堂换装可还行?眼前这混乱的状况,和他们路遇劫匪有何区别?/p
这行径的确也很符合果速成风的玉将军所为。/p
不稍一会儿,他们仅是褪下了外袍。就立刻被张罗着套上了两套红彤彤的金边华衣婚服。/p
“你们俩今早一声不吭地就跑出府,连成婚也没时间好好准备准备。现下也只能这样将就为之了,好在也没其他外人......”玉夫人一边为她整理好肩膀上的鎏金霞披一边叨念道。/p
怪他们咯?是他们不知道今夜就要成亲,此时就活该被人扒拉着换上这一身婚袍。/p
他们除了一脸哭笑不得之外,就只能任由身边的人都忙活起来。/p
眼前,仆人们衣衫的红艳之色来回穿梭着掠过眼帘。将她的眼都闪晃得有些晕眩了。/p
低头瞅了瞅自己换妥的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