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被下,他正搂着她的腰身睡得极其安稳。/p
他与她同样昨夜一身喜袍原封未褪。一只手臂枕着头,侧身紧挨着她贴身卧着。另一只手臂则揽住她的腰身,依旧闭目沉睡。/p
他人不是好好地就和她躺在床上吗?何须大动干戈地出府再去找?/p
忽然觉得娘亲一大早就闹出的这个乌龙简直好笑至极。/p
原本还以为他会睡得不如庭院里的凌骋那般鼾声四起,起码也会有点动静。没料到两人皆同床共枕下,他异常地平静令她完全没有丝毫察觉到他的存在。/p
隐约耳畔再听庭院外,开始传来几乎人仰马翻的吵杂声。她扑哧笑得像个明知自己闯了祸,却还躲在角落里没心没肺地洋洋得意的孩童。/p
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一段距离后,她与他面对面而侧卧。看他依旧还是没有反应地睡得极沉,未因她的动静而清醒过来。此刻仿若就是一只蜷缩在她怀里的狐狸,乖巧得人畜无害。/p
她手指抚上他的脸画着立体的五官,本以为他会因而警觉醒转。谁知他依旧只是动了动浓密的睫毛后,就像是昏迷了一般继续沉睡。/p
她忽然大胆猜测,他......该不会是因昨夜交杯的樱花酒醉了吧?/p
哈......?他若当真只因一杯酒便醉。这......未免也太好放倒了吧?/p
她看他未醒,更是确定心中所想。便索性支起手肘撑起头大刺刺地对他的脸又捏又戳的。/p
果真是狐狸精,手感下的白瓷肌肤细滑得连她都羡慕不已。/p
玉琉璃!你敢说你当初不是谗他身子?/p
日光正透过糊白的窗纸,将屋内红色的陈设映得比夜里更嫣红喜庆。黄金发冠下折射的微弱光晕与红色喜服相互衬得他侧颜更加白的发光。相较月夜下的阴柔,沐浴在日光里的无害睡颜更多了一份温和儒雅。/p
她一路从他的五官盯梢揣摸着,直到落在他身侧的手上。或许是体内依附着那只沉睡的妖兽,他的手还是异常的凉。/p
她与他一手的十指交握,百无聊赖地观察和对比他们各自掌心的大小。/p
他的手忽然动了动,横在她腰上的手臂下意识地将她更搂紧了些。/p
感觉仿若在她身边,便更是一个能够供他停歇的庇护。/p
莫名心疼,她亲了亲他略冰凉的脸颊。鼻间嗅到昨夜淡淡的酒香与他身上独特的青草清香,犹带着那股熟悉的蜜意。/p
见他未醒,她随即目光柔了下来。缓缓地附上他的唇——/p
“爱徒!小狐狸!凌羽墨!你敢说你不在房里?胆敢将为师设下的封......”白鹤童换回一身白衣飘飘,一道白影闯进屋来急冲冲地叫嚷着。忍不住一脚就踢开搁在床前那道屏风,却怔怔地撞破她正在“意图不轨”....../p
她和白鹤童隔着一丈的距离,相互默默对视了一眼。她看着白鹤童,眼珠子又转看她身下的凌羽墨。而白鹤童看着她,再看凌羽墨一眼后再迅速看回她脸上堆砌的尴尬....../p
“你们继续!”白鹤童立马识相地弯身扶起那道印着脚印的屏风。波澜不惊,若无其事地直接转身就走出屋子,并不忘体贴地合紧了房门。/p
她被抓包地撑起了身子,还与他交握的手却被用力回扯了一把。她转眼,看到他在日光下如宝石般透亮的眼眸。/p
“早......”她僵硬地堆笑着,心想刚才他会不会也发现她在偷亲:“你怎么醒了?”/p
“我感受到师父闯入的气息......”他慵懒地长叹一声,主动又埋首她肩窝里的丝滑发间。更将她纳入自己怀中道了句:“夫人早......”/p
这么亲密地相拥而眠,而那句“夫人”令她昨夜的酒意全醒了。手还被他扣在掌心里,另一只手则不知道该放哪里,只能不怎么自在地扣搭在他肩上。/p
“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他则在她耳边缓声说道。/p
她眼珠子转了转,为他找到了缘由:“是不是因为你昨夜喝醉了?”一杯就倒的夫君。真逗!/p
“或许是吧。”他倒是意外地不反驳:“我从变为妖魔的那晚之后,便都独自一人呆在树上。是怕自己会不知不觉便会伤害到别人,从不敢轻易让自己睡着。即便不是在月圆之夜,以防那妖魔会在什么时候趁虚而入。虽然我对青禹说过绝对没事,但有时候就连我自己都无法确定。但我若不这么说,他定是要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p
他淡淡地陈述,完全像是在讲着与自己无关故事的语气。却听得她心里堵得难受,原来他喜欢呆在树上并不是因为天生来自妖的习性,而是卑微地害怕会伤及到他人。/p
他像是在一层层地抽丝剥茧,将自己完整地展露给她。/p
“如今有夫人在......真好......”他的声音沉沉懒懒的。带着一丝浅淡的醉意,像是温热化开的糖稀一直甜到她心尖里头。/p
她埋首在他怀中,久久不愿放开。/p
“方才是什么声音这么吵?”他随口提及。/p
“没事!”方才只不过是演了一出玉府新郎官在大婚之后抛妻失踪不见踪影,将军府要出兵巡城抓人的话本桥段。她贴在他的胸口闭上眼。感受他的心跳很规律好听:“不用管他们。”/p
他唇角微扬,并未深究下去。扬起下颚在她额间轻印一吻后,再埋首她颈间放松地喟叹一口气。软声软语地说道:“那......再睡会儿吧......”/p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