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见她嘲笑自己,角髻小丫鬟又是一眼瞪了过去,两人已经走到了北厢房正房的门口,紫衣轻裘的女子立在门边睨着身旁气鼓鼓的小丫鬟,脸上尽是玩味笑意。
“我笑卿卿似乎在生气呢!”
两人一前一后迈进了正房的房门,门内一应用具皆是雅致素淡的东西,虽然陈设奢华却也透着浓浓的书卷气息,同普通女子的闺房相差无几,与院外嘈杂充斥着脂粉气的花楼全然不同。
房间内隔着透明的双层水晶窗棱温暖不少,早先就准备好的银丝炭火在火盆里烧的劈啪作响,角髻小丫鬟将自己身上雪白的裘皮大氅接下来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转身边看见身后紫衣轻裘的女子立在自己身后浅笑,既不说话也不动,仿佛是等着自己伺候一般闲适却又透着几分安静。
墙角紫金八角雕花香炉内飘散出让人颇感熟悉的浓郁紫罗兰香气,氤氲的烟气子香炉中朝上蜿蜒而上,在缠绕着古色古香的素色流苏和璎珞的房顶上散开,沁入房内每一件东西的内里,透着灼热而安神的凝香,惹人绮思。
“奴婢为何要生气?姑娘能得一代少年英才汝阳王的赏识并且还有过过命的交情,卿卿自然是要替姑娘高兴的,至于今晚汝阳王来了会不会直接将姑娘带回王府就不好说了,毕竟安宁郡主依仗的不仅是她王兄对她的宠爱,她依仗的可是这千百年来对女子的教条与约束。”
角髻丫鬟巧笑嫣然地立在紫袍女子的面前,眼眸微垂冷静地分析着这其中利弊,看起来倒像是个极为衷心的丫鬟一般,护卫着自己的主子,可紫袍女子眼角的笑意却是更深了几分,桃花一般艳丽的薄唇弯起一个号啊看得弧度,将脸朝胸前自己给自己解衣袍的小丫鬟凑近了几分。
“卿卿对我可真好,心里甚是欢喜。”
微凉的气息拂面而过,带着几分挑衅和玩味,又换来眼前丹风眼小丫鬟的一个怒视,直接拽了她身上的大氅转身挂在了一旁,随即饶过她独自走到炭火前的贵妃软榻上躺了下来,到没有半分丫鬟的样子,反倒是像个主人一般嚣张至极。
“自然是好的,若是今也汝阳王要将姑娘带走,卿卿就独自留在这玲珑院中吧,这个地方清净些。”
一身紫衣的夏侯懿转身朝贵妃榻上的人走了过来,轻轻叹了口气笑道:“丫头你这是生气了?为何?”
南宫墨雪半眯着眼侧了下身子,面朝绣着紫玉玲珑的玉石屏风,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细碎的脚步声在她身后站定,良久才缓声道:“门外牌匾上的字不是汝阳王的字,你是因为那些字生气吗?”
南宫墨雪的睫毛颤了颤,他是在跟自己解释?哼!那明显不是他的字迹,若不是汝阳王还是别人,还有别的男人?这个妖孽招惹的女子不够多竟然连男子也招惹,一身fēng_liú桃花债!
“想必不是汝阳王的话就是某个位高权重的王孙贵族,真不知道何等人许能入得了玲珑姑娘的眼呢!莫非是远在祁都的恶狼轩辕昊?”
见他跟自己解释却还是这般不上心的模样,南宫墨雪心底也是一恼,转过身来冲他笑道,脸上因为易容变得不太相似的容貌毫不影响她眼中的怒意,自今日一早醒来见到身边立着个美人开始她的眼中就充满了怒火,烧到了这会儿依旧旺盛不已。
“还真是生气了呢,想知道那是谁写的字吗?你去研墨,我一会儿将人请过来写给你看。”
夏侯懿俯视着躺在榻上生气的小丫头,笑意盈满了整个脸庞,若非眉心那一抹嫣红的朱砂痣他的样貌倒也没有改变几分,不过骨骼缩小同寻常北齐女子一般高矮,脸上的易容药虽然不多却全然看不出来是男子了,妖娆绝色的面容再次让南宫墨雪嘴角抽了抽。
“不要!真把我当丫头使唤呢!一路上舟车劳顿一连着六日没有好好歇过了,如今还要伺候人?本姑娘可不干!”南宫墨雪撅着嘴一脸不赞同的神色看向夏侯懿,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要招惹这个汝阳王她心里就是极为不爽……
“既然你不愿意磨墨,那也不可能知道这字是谁写的了,可惜了这一架子上好的江南墨喝着千金一支的极品紫毫笔了。”夏侯懿眼眸流转在宽大的书桌后面的架子,搁置了八年的东西依旧不染纤尘完好无损的放在那儿,却不似八年前形单影只,好歹多了个人在身边。
南宫墨雪的眼光随着他怨念无比的声音朝侧面的书架上瞥去,果然看见了一整排的上好江南墨的盒子以及一排排极品紫毫的架子,乌金笔头比一般的紫毫笔重许多,然而这精致完美的做工却是地道的极品紫毫,从粗到细从大到小一次排列着放好,她甚至能联想到那下笔的触感和写出来完美的字!
心动了一下,看见这满架子的好笔,然而心理郁气未散的人心里还残存着几分怒气,她微微将视线挪开,却见到书架旁的他伸手将其中一个紫檀木盒取下来放在桌上。
墨盒盖轻启,散出一室清墨香气,奇特的香气瞬间让她内里怔了怔,如果她没闻错的话,他打开的应该是江南苏墨,并且是苏墨里最为稀少的涵香,江南制墨世家在夏侯家改朝换代之时灭亡,连三岁稚子都死于襁褓中,因此那一年的涵香墨便成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许多文人骚客终生想寻得的东西之一。
“涵香墨!”终究是忍不住出了声,她心底的那一丝对墨宝的西医盖过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