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将军?
听上去,名头倒十分响亮,可从没听说过朝廷里有这样封号的将军啊!
袁贵妃二哥疑惑中,忍不住又定睛打量了两眼孟远,看着他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这心里头,却是无论如何都拜不下去。
何也?
这眼前所谓神威将军,实在是有些名不副实呀,他、他也就是一个少年郎啊……
正纠结着,一旁的沈妃也突然黑脸道:
“怎么,娘娘的话,现在不管用了么?”
袁贵妃二哥吓了一跳,这才看清车上竟然还有一个沈妃娘娘,慌得赶紧就要施礼,却被沈妃一脸恼怒地闪避过去,气得满脸通红道:
“真是一群有眼无珠的村夫,可惜了袁姐姐还对你们这般照拂与一番苦心!”
袁贵妃二哥这才悻悻地上前,领着众人长身揖道:
“在下袁云亮,现下忝为袁村代族长,在此拜见神、神威将军。”
孟远一直都在远远打量着袁村的大小轮廓,发现其中竟然有不少人影晃动,与前面的田家庄萧杀惨景简直就是判若云泥,简直世外桃源一般,不觉就在心里暗暗点头:
自己这番对人口的奔忙,很可能就要落在这袁村上了。
看到袁云亮在袁沈二妃的连连点拨下,方才不情不愿地过来拜见的模样,孟远忍不住莞尔地摸出一面小圆镜,看了看镜中的一副少年面容,笑道:
“你叫袁云亮?呵呵,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大多数情形下,自家的亲妹妹会害自家的亲哥哥乎?”
“你呀,真的是有眼无珠,你家亲妹子都说到那样了,你依然还是以貌观人被我的样子给迷惑了。照我看来,就凭你这点井底之蛙的见识和眼色,还能让你代理族长,你袁村危矣!”
袁云亮一听,顿时不高兴了,吊起眼睛道:
“神威将军,在下是看在你随我家姐而来,敬你是客。若是不敬你的话,就你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公子样儿,还不是仗着是哪家侯门爵爷之后人家让着你罢了。”
“哼,看在在下家姐面上,我不与你一般见识!”
袁贵妃两眼发直,忽然捂眼哀叹一声:
“将、将军,家兄真的是有眼无珠,而且还昏了头,还请、还请手下留情!”
沈妃却是独具慧眼,紧紧盯着孟远手中的小圆镜,爱不释手道:
“将军,可否将你手中之物赐予妾身?”
孟远呵呵一笑,将小圆镜扔给沈妃,转而一脸傲然地看向袁云亮和他身后的数十个青壮汉子,露出睥睨八方神态道:
“山野村夫,设若我便是一个少年公子,仅仅一辆大车,一个侍卫,你也不用你那浆糊脑子好生想想,用你那混沌双眼看看清楚,若没有本事,我们是如何一路安然走到这里来的?”
“哼,更别说还带着两位贵妃娘娘!”
这句话,终于一下子击中要害,彻底点醒了袁云亮。
愣怔半晌,他忽然两样放光,勾起脖子盯着来路道:
“噢我明白了,肯定还有一支大军一路尾随,护佑着我家姐和你们回来接我们家族远走高飞的!”
孟远仰天长叹一声,目光越过袁云亮,向他身后的数十人中,一个貌似青衣长衫文士道:
“一个蠢人,怎么说都说不明白。唉,接你们远走高飞,那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接你们远走高飞的价值。”
“还有说话利索,脑子清楚的人没有?”
“有的话,就出来一个跟本将好生说话。没有的话,老子这就掉头去下一站!”
话音刚落,一个人应声而出,正是那青衣长衫之人,一脸端庄,望着孟远就是躬身一揖道:
“神威将军恕罪,一番插科打诨,让将军见笑,实在也是包括袁村、田家庄、沈园等上上下下男女老幼上万人,在这乱世中的无奈之举。”
“敝人周纲,乃是当朝皇后族叔。平日只是闲云野鹤,突然国破家亡,被相邻十几家皇亲国戚娘屋封地三番五次推举,只好出来将这十几个村寨庄园捏合在一起,也总好过单打独斗,任人宰割。”
“好在皇天庇佑,前前后后虽然有闯贼大军几次来回劫掠,又有莫名冒出来的几支小股鞑子洗劫,甚至连那关宁铁骑也曾来要钱要粮,但我们总算是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后大体保全了下来。此中心酸和算计,方才对将军不得不为之,还请将军不要鉴谅。”
“所以,敢问神威将军,你一定是某支奉召勤王之师主帅的小公子爷吧,眼见京城已破,天子已亡,事已不可为,所以救下了二位娘娘辗转到此,顺道也来接一些族人远遁,不知在下猜的可对?”
说着,周纲这才转向袁沈二妃,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
袁沈二妃见状,只好微微颔首,只是嘴里却明显不快道:
“原来是周姐姐家的族叔,好说好说——”
“只是你们这样试探,也不看看清楚是对谁,唉,有什么话,你们还是直接对神威将军去说吧,切勿再有任何试探和不恭。”
见两位娘娘尤其是西宫中的袁贵妃,都对孟远这样一个少年人如此恭谨甚至敬畏,周纲心里不由得又是一紧,面上也就跟着更加变得礼敬有加起来,躬身想让道:
“神威将军,要不先请到村里就坐,上些茶点歇息着,慢慢再等你家尊父大帅大军前来会合如何?”
尊父,大军?
孟远呵呵一笑,回手指了指田家庄道:
“过来时那六七个女娃男娃,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