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若是放在平时,身为田见秀部资格最老,同时也是战功最多的一个都尉,他是断不会给一个刚刚拔擢起来的最新都尉主动客套的。
但是自从上次那恐怖的少年公子,孤身杀入山中,将被他们误抓进来的阿武要回去,闻讯而来的田见秀领着一众大小将领慌忙来见。就这一次交道,莫名其妙的,这高成就像走了狗屎运一样,竟被那少年公子看上了眼。
后来,在最后一次断粮后,全军一万二千人加上各种战马、牲畜两千多头,全都忍饥挨饿在山里到处打野兽、挖野菜,坚持了十多天,几乎都快要把整座山吃空了,挖地三尺再也找不到任何吃的了。
无可奈何之下,田见秀只好向那少年公子求救。
没想到的是,人家二话没说,当天就送来了大批粮草。
那粮草,除了牲畜吃的外,人的口粮,全都是他们见都没有见到过的好东西。
而且,每到开饭时,那主食根本不用多少多少柴火,只须烧一锅滚烫的热水,将包裹在一种精致的纸张里面的吃食丢入锅中,哪怕不放任何东西,捞起一碗,也比他们吃过的任何一种筵席都要美味!
更叫人流口水的是,搭配着这种吃食的,还有两种叫罐头的更美味吃食——
一个是什么银盒午餐肉,里面是油汪汪、香喷喷的方方正正肉块,吃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也跟着吞下去。
更吓人的是,这种方块肉竟然是装在看上去像银子,但一定是比银子还要珍贵的银盒子里。
那盒子,每次从里面取出肉来,都要被汝侯亲自清点收上去。
还有一个则叫什么琉璃牛肉罐头,里面全是预先烹制好了的红油油牛肉块,咬一口满嘴留香,十天都还能闻到肉味!
而那瓶子,更是比真正的琉璃还要好,不仅光滑饱满,手感滑腻,将里面的牛肉取出后,洗净瓶子,从里到外都是透亮,怕是单这一个瓶子,都要价值不菲,十贯银子都买不到吧?
但更让人眼红的,还是后来,在汝侯第二次缺粮之时,他又壮着胆子再次找那少年公子,这一次不仅要粮,而且还不知从哪里知道的,那少年公子手中有一种比海外红毛子还要好的火铳枪,死皮赖脸地非要人家给他配置一百人的火铳来。
谁知,那少年公子也真是邪性,居然还是二话不说,将第二批粮草送来的同时,不仅真的送来了一百人配置的那种火铳枪,而且还跟过来十个教官,手把手地教习他们如何使用这种火铳枪。
于是,这一百人的名额,可就打破头了,在汝侯刚刚公布出去要建一支火铳营的当天,就有数千人抢着从各个营地前来应征报名。
接着,就是选拔这支百人队火铳营的主将了。
于是就是这高成,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根本就没有什么选拔,甚至连田见秀都被直接排除在外,由孟远点名成为这个百人队的火铳营主将,并直升为都统。
这样的好运气,找谁说理去?
不过这样一来却也让田见秀意外的得到了一个大好处。
现在,一万二千人的大军,已经不用他去挖空心思、甚至担心受怕地考虑如何在最后摊牌之时,面对他麾下这些九成以上都是目不识丁的士卒,解释他为何要脱离闯营而转投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少年公子旗下的问题了。
因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水往高处流,人择明君而往这些谁都的道理,还用去宣讲吗?
瞧瞧你们现在每日都在嘴里吃着的粮食、罐头!
再看看仅仅只有一百人的火铳营,人家现在的战力……
现在,趾高气扬的高成,面对曾经的上官胡丈八的客套,脸上神采飞扬,抱拳还礼后,毫不犹豫地从肩上取下他的新式火铳枪,在手中高高举起,口中壮怀激烈道:
“弟兄们,一千鞑子兵你们怕不怕?”
话音未落,仅仅百人的火铳营,顿时吼出了有一千人的声势来:
“不怕,不怕,有神威将军教授的战法,有神威将军赐予的神枪,我们从此再也不怕该死的狗鞑子!”
高成仿佛热血也被点燃得更加汹涌澎湃,拨转马头,开始直面一里地外的鞑子军道:
“弟兄们,还记得十个教官临走时说的话吗?”
“在神威将军的新兵连,如果人手一把这样的新式火铳枪,并且不折不扣地认真执行神威将军的战术战法——”
“他们可以在三轮之内全歼一千鞑子兵,可以在十轮之内击溃击溃三千鞑子兵,可以在一人双骑之下与五千之敌周旋而不失!”
“弟兄们,咱们也是一样的人,都是两个胳膊两条腿,又遵照神威将军通过十个教官传授给咱们神枪和新式战法,训练了这么久,不敢说与人家新兵连比,咱们三轮打下来,干他几百个狗鞑子下去总可以吧,也好给后面的胡丈八大人多扫清一些伤亡。”
“弟兄们,身上带把儿的,现在听完口令——”
“摘枪,查验,填弹,驱马前行七百米!”
随着号令,一百名火铳手齐刷刷地开始从自己的背上取下自己的火铳枪,然后一个个低头检查枪支,又一个个鼓着腮帮子一颗颗枪子填入枪膛。
高成纵马巡视了一遍,随即扭头望着胡丈八一抱拳道:
“胡大人,前面三轮看我火铳营的。三轮过后,还请胡大人务必在我火铳营后面三百米处扎稳阵脚,待我火铳营放完三轮齐射之后,迅速顶上!”
胡丈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