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照不宣,无可奈何地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双双都在心里大彻大悟了:
这哪里是埋锅造饭呀?
说穿了,根本就是自家闯王的又一个拖延战术。
说来说去,他还是要抱着自己之前“暂不攻城”的命令不妨。
只是现在山海关城内自己闹了起来,为免引起攻城兵马的猜疑和骚动,干脆命令全军埋锅造饭,以此来堵住所有士卒们的嘴巴而已。
陈永福怔忡半晌,心有不甘地盯着远处打得正是火热激烈的山海关城内,眼见暗夜中已有一丝透亮正在慢慢升起,纵有千般不情不愿,此刻也只能挥手道:
“马先生,你亲自到各处走一趟,这样或许埋锅造饭还能快一些,懂么?”
马闻达岂有不知之理,当即心有灵犀地点头道:
“放心吧将军,这眼看天就要亮了,火把也都是现成的,若是闯王出战令能在天亮前下发各部,咱们说不定还能赶上城内这场混战的尾巴!”
战斗在山海关城头与城内正式打响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就通过已经全面潜伏在城外四周经过周密踩点后,迅速搭建出来的,送达到了抵在最前沿充当前敌总指挥的李拾柴手中。
作为前出的两支尖兵,无论是林大河的百人队,还是方碰山的百人队,两人只要摸进山海关,战斗何时打响,以及进行什么样的战斗,打到什么程度,等等,可以说都已经不受李拾柴甚至战场总指挥罗恩生的控制,除非是孟远直接出手亲自干预,否则城内的行动,已经完全由林大河、方碰山两个人自己做主。
所以,李拾柴在得知两人率领各自的百人队,一个在城头扼险据守,一个在城内横冲直撞,将一个原本固若金汤,同时又被吴三桂、李自成不约而同地视为非重点的北门,搅了一个天翻地覆时,他心里一阵激动,暗道盼了这么久,终于开始对山海关动刀了。
只是激动之余,却又不免遗憾,觉得这样的好事,竟然让两个以前根本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给捞去,而自己作为前地指挥本来也是可以弄到手的。
好在一番感叹之下,李拾柴也没敢耽搁,赶紧一面派出侦骑前出查看李自成尤其是被他亲自指定在北门的陈永福部的动向,一面亲自叫通了罗恩生的对讲机,将这个消息,喜滋滋地告诉给了他:
“老罗,咱们进去的两百人,已经正式在山海关城头与城内打响了。奶奶的,将军谋划了这么久,今天总算是在吴三桂头上开始动刀了!”
罗恩生也是一阵激动,大笑一声,马上就对陈永福部的动向关切道:
“太好了,李拾柴,就是不知将军的引蛇出洞,那莫名其妙做了缩头乌龟的李自成听不听话。”
“嗯,你要盯紧陈永福,他若是动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报与将军!”
李拾柴也是笑道:
“这眼看着马上天就要亮了,咱们在山海关城里面打得那么热闹,老子就不信那一看见打仗就两眼放光的陈永福心里会不动。”
“放心吧老罗,说不定在咱们说话的时间,陈永福在那边就已经出兵了呢?”
只可惜,李拾柴结束通话,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就这样耐着性子,等到一丝淡淡的阳光,已经从天边缓缓钻出,都依然没有丝毫动静传来。
李拾柴终于坐不住了,竟直接领着一个百人队前出到了距离山海关仅仅半里多地处,举着望远镜先是盯着山海关看了半晌,最后又对准陈永福大营看了半晌。
眼瞅着山海关里面打得如火如荼,陈永福那边却纹丝不动。
不仅纹丝不动,而且还有无数炊烟凌空飞起,直看得李拾柴咬牙切齿,唉声叹气半天,最后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再次要通了罗恩生的对讲机道:
“老罗,恐怕咱们不能再单纯指望李自成那厮了。”
“你抬头看看,马上太阳就要出来,咱们城里那两百人很快就会失去突击的隐蔽性、突然性。”
“倘若后续没有相应的跟进,林大河、方碰山他们闹腾了一晚上的战果就算白瞎了不说,恐怕他们自身的安全也会马上成问题!”
李拾柴说的这个情况,罗恩生当然比他更清楚。
毕竟,全部装备新式火铳枪的每个百人战队,就算战力再过惊人,他们所携带的弹药数也是有限的。
而且城镇里的巷战又不比野战,可以且战且走,万一不行,还可以直接拍屁股走人。
但是在城里,能往哪里走?
想到此,罗恩生马上深以为然道:
“看来还真让咱们的公子猜到了,李自成将吴襄老儿一路带过来,他若是不好好用一番岂能心甘情愿?”
“但如果这样一直等他出兵,咱们坐收渔翁之利,怕是时间上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李拾柴,将军说过,如果咱们闹腾半天,李自成没有一点动静,咱们就只能自己上了,彻底甩开李自成,将这场山海关大决战,打成自己的一场大战!”
话音未落,李拾柴马上接腔道:
“这场仗,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大的”
“老罗,你还记得将军在放出咱们所有兵马时,最后说出的那句话么?”
“将军说,若不是顾惜到新兵营每个战士已经是宝贵的火种,原本是根本不会去考虑借助李自成这数十万人马的外力的。”
“因为从天下大势而言,这场山海关三方大决战,原本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为何要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