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
罗恩生对这个词很陌生,但神威将军说完这嘴,转身就回他的那铁甲神兽去了,想问也不敢再问。
而且,这神威将军转身说走就走,连一句话也没有交待下来,就把他们这十几个人连人带马扔在这儿,到底是何意呢?
想着,他不由得向坦克上的王承恩望去。
就好像感觉到了罗恩生的困顿一样,王承恩远远地也望着这边甩了甩袖子,却又也是一个转身,便不再看他们一眼。
罗恩生抓了抓脑袋,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莫名地从心底生出:
老天爷,这、这不会是那神威将军,要看看我如何做事吧?
一想到这层,他顿时热血沸腾起来,转头看了一眼围在四周的十几个火铳手,于是一个翻身上马,脸上红光四射道:
“上马,咱们十五个人,正好分作三队。”
“听我从前的口令,一队在前,为神威将军和铁甲神兽远远探路。一队居中,随时查看所有车子行进中的状况。一队押后,防备斥候前来窥伺!”
随着话音落地,所有人都呼啦一声跃上马背,独独留下一个范傻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罗恩生皱了皱眉。
若是放在以前的火铳营军中,这时候他铁定是要过去一鞭子搂头抽下去。
但是,现在人家已经被神威将军亲自点了名的,就算从前他是百夫长,而且差点就升为副千户,范傻根不过是一个区区什长,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无论如何,他也下不去这鞭子。
沉吟了片刻,罗恩生于是挤出一丝笑脸道:
“范兄弟,你莫不是有什么不同想法?”
没想到范傻根还真不傻,马上也是一抱拳道:
“不敢,罗大人,俺只是突然发现咱们十几个手里,啥家伙什都没有啊,这赤手空拳的——”
话音未落,罗恩生顿时脸一白,跟着便是翻身下马,攥着范傻根的手道:
“哎呀范兄弟,幸亏你想到了这层。”
“好在咱们还未动身,这样,你和我一起领着兄弟们,再去那提督府走一趟如何?”
范傻根马上满口答应道:
“好,罗大人。方才搬箱子时,俺就发现院子里有人藏着长短火铳,因为有神威将军镇着不敢轻举妄动。”
“咱们最好快点,趁着这股热乎劲,将那长短火铳都他娘的抢过来!”
趴在炮塔上的王承恩,这时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扭头道:
“将军,他们知错就改,现在除了几个看马的,其他人又都往那提督府去了!”
嗯,孟远抬手看了一下时间,也是如释重负地点点头道:
“还不错,到底是你老王挑出来的人,还能很快发现问题。若是再晚一点,就算老子现在亟需人手,也会立刻开车走人!”
又等了一会儿,见罗恩生、范傻根他们都是人手一杆长短火铳,一把刀枪,孟远这才明明白白地将两人叫到面前,交待了一下临时路线,又扔给他们一个对讲机,再次重新上路了。
出城的方向,孟远从一开始选择的就是山海关方向。
所以,从京城北门杀出京师后,在一望无际的这方华北小平原上,机械化装备立刻跑出了这个时代的速度新高度。
而且,一撒开欢子,孟远就受到这种久违极速飙车的刺激,几乎是油门直接轰到底,将五九式老古董的极限全都给压榨了出来。
刚开始,河套大马凭借其冲刺时可达六七十公里的速度,轻松跟上孟远,甚至还能放开手脚时不时地超越一下。
但是不到一炷香工夫,即便是罗恩生他们全部都是一人三马的最豪华配置,也只能看着孟远在前面远远的一骑绝尘,将胯下战马鞭笞到口吐白沫,最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远方。
在冲刺或者短距离驰骋时,几乎所有北方良驹在速度上都可以轻松胜出五九式这种老式坦克。
但是再好的马,也架不住满负荷长时间奔驰,一旦超过它的心肺和体力极限,就得老老实实的停下来。
停下来还不算,至少也得喘息一炷香以上,还得给它喂水喂草料。
而坦克就完全没有这些禁忌,只要油箱不空,车手不倒,它永远没有精疲力竭的说法,可以一路跑到黑。
当然,孟远也不可能就这样任性地跑下去。
一来后面的皇帝一家子受不了,二来他也不想真的把后面的罗恩生他们给弄丢了。毕竟,虽然不过区区十五人,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煞费苦心让王承恩找来的苗子。
看到油表快要见底,而且这一跑就已经跑出了近百公里,孟远于是慢慢减速,让坦克舒缓了一下,最后在一处灌木林边缘停了下来。
钻出炮塔,孟远摸出望远镜,第一眼便向已经近在咫尺的燕山望去。
这里,已经是燕山余脉,再往前六七十公里,便可以长驱直入进入其腹地深处。随便在哪个山谷之间一猫,就是一处天然的藏身之地。
当然,想要真的将燕山当做一个根据地大本营来构想,那就不仅仅是脑袋一热的事情了。
到山海关一带,王承恩从开始正式在心里接受了孟远这个人,以及他身上所有的匪夷所思之事后,这个大方向他就已经从孟远的嘴里知道了。
但有关燕山的构想,他却一无所知。
当然,身为皇帝身边的第一大太监,山海关这样的军事重镇除了吴三桂,就没有人比他再熟悉的了,连带燕山,他自然也是知道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