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深谙后世战术之道的孟远,在发布全面出击命令时,并未像吴三桂、李自成、甚至在宁完我、洪承畴等一众战略战术高手谋划下的多铎那样,在山海关决战中四面开花,而是采取了毕其一役而终战的策略,选择了山海关北门作为这场大决战的突破口一定胜负。
选择北门,同样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同时也是早有谋划了的成熟方案。
首先,早在多尔衮倾国之力大举入关之前,作为暗子之一的山海关原北门守城之将刘校望,便已纳入到了孟远的布局当中。
同时,北门又不同于被吴三桂、李自成同时视为重中之重的东门、南门那样严防死守,不利用以奇袭、突袭方式展开全面进攻。
而西门那边,又不像东、南两门防守严密而相对薄弱。
但相对薄弱有相对薄弱的坏处
重兵把守不利进攻,但只要取胜,歼灭的敌人就是有生力量,往往一战便可将其大部兵力彻底吃掉,一劳永逸。
而守卫薄弱之门,倾力攻取下来,吃掉的兵力也是微乎其微,不仅费时费力,反而还会打草惊蛇,起不到一劳永逸的奇效。
所以,不偏不倚的山海关北门,就成了孟远的首选之地。
当李自成得到北门有未曾侦知的神秘兵马,突然出动全线攻城的消息,几乎想都没想,便断定这支神秘兵马,一定是在东南西北四座主要城门,全部展开攻势。
因为摸不清状况,李自成终于有些懊悔自己昨天做出的暂停一天攻城的军令,一阵慌乱过后,想要召集各门攻城主将当面商议一番,却又一时间绝无可能在这时将他们全部召回面议。
思来想去,李自成只好自己亲自以身涉险,分头向四门逐个打马而去,当面探明情况。
李自成这次之所以敢以主帅之身,在山海关这片曾经从不敢轻易涉足之地,如此冒险在大将尽出之下,孤身前往各门,其最大的底气和倚仗,就是刚刚从田见秀、唐通手中明抢暗夺来的陈学武、张二娃、宋黑子这三支百人战队构成的火铳营。
为此,在拱卫与他的大将李过也缺席的情况下,只有一个张鼐,李自成也没有全部带上他的最精锐老营本部兵马,当然更不会捎带上在战斗力更弱一些的孩儿军了仅仅点了一千五百人的老营兵马,他便叫上面前唯一在身边的最亲信心腹张鼐上路了。
当然毫无疑问的,陈学武等三支百人战队新式火铳营自然列阵其间,而且还是前后各放一支,贴身又拱卫一支在左右。
李自成现在对这三支百人战队火铳营的战力,已经完全达到了深信不疑的程度。
他相信,以一支百人战队的新式火铳营,就能毫发无损地一口吃掉多达两千兵马的尼堪鞑子军精锐,有如此恐怖的三支火铳营在手,加上忠诚无比而且战力即使对上鞑子骁骑、关宁铁骑一点也不逊色的老营悍卒,放眼现在的山海关,还真就想不出有一支什么样的兵马能对他造成威胁了
因为消息是从北门呈报而来的,所以,李自成第一个要去查看的城门当然就是北门了。
只不过,因为他将自己老营帅帐安置地的缘故,去北门,就必须途径西门。
这样一来,第一个要去看的北门,因为这个缘故,反而变成了实际第一个要查看的攻城之门,却变成了最无关紧要的西门。
西门就西门吧,反正最后左右都要去探查一番的。
一行人,很快便偃旗息鼓,尽量不事张扬地赶到了西门攻城之地。
还未到近前,远远地望去,巍峨的西门城门楼子,依然高高悬挂着一面硕大的“吴”字旌旗。
而在护城河之外的攻击营地,竟然也是左右两面“郝”字、“白”字大旗,犹自随风飘扬,敌我双方,竟然都是悄无声息,一派井水不犯河水之态势。
这哪里有半点大战的迹象呀
李自成不觉勒住马头,一下子愣住了。
李自成这一停下来,随行的所有兵马,也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停了下来。
整个西门原野之上,突然静谧下来的马蹄声,只剩下了四处吹来吹去的寒风,裹挟着对阵双方各自大营和城头飘散而出的特有难闻气息。
手搭凉棚看了一会儿,张鼐扭头道
“父王,北门那边,是不是文水伯他们草木皆兵搞错了,误将一些鞑子军或者关宁铁骑之间的某些调动,看成了他们眼里所谓的那些神秘兵马了”
李自成一听,本就已经开始胡乱猜忌的心,顿时就按捺不住了,当即怒目喝道
“他敢”
张鼐吓了一跳,缩头道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去叫营么”
李自成目光闪烁了一下,忽然冷静下来,捻须道
“不对,鼐娃子,若是说贺珍甚至李锦看错了,本王还有些相信,但北门乃是陈永福为主将,以他本事和定力,断不会出现什么看错或者误判这样的事情。”
“只是,这西门这边如此安静,且两边相连城门几乎也难闻到兵马厮杀应有的声响,的确还是古怪得劲。”
“罢了,你且去郝摇旗大营中瞧瞧再说。若是不对,将他直接传唤出来”
张鼐答应一声,策马走了几步,但还是不放心道
“父王,郝摇旗大营就在近前,你真的不进去亲自瞧瞧么”
李自成不耐烦地摆摆手,指着陈学武道
“既无战事,这西门有什么好瞧的”
“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