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索图愣残部是不是被一阵手雷炸晕了,魂飞魄散之下,在往回逃的一路上,竟然沿途都丢弃、散落着无数破衣烂甲,方碰山连循着这些毫无遮掩的踪迹,不知不觉,竟一路轻松地便跟着他们,也抵近到了欢喜岭谷口。
不过,他们却不得不慎重或者被迫主动地停了下来。
毋庸讳言,在欢喜岭鞑子大军这片盘踞之地,别说他们只有区区不足七十人马,即便再来十倍于此的兵马,对于欢喜岭漫山遍野之间的鞑子大军,那也是杯水车薪,羊入狼群。
“大伙儿说说,咱们还继续深入下去么?”
方碰山睁着一双疲惫不堪的眼睛,环视着他手下的七十名官兵。
没有人说话。
这时候,的确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刻。
方碰山顿了顿,暗自捏了捏拳头,出声道:
“那好,既然没有人说话,那就是意味着再深入下去,的确是咱们将军在课堂上说的那样,勇敢无畏,并不是做无谓的牺牲。”
“但是,咱们将军又说过,战士是什么?”
“战士就是敢别人不敢,想别人不想之事,出其不意,剑走偏锋,有勇有谋,出奇制胜之举,才有旗开得胜之果。”
“所以,我决定了,这一次为了摘下咱们头顶【耻辱连】帽子,我要将我们这个普通的步兵连,试着变一变,以步兵连去干特战连之事。”
“成了,【耻辱连】这个让咱们全连都压得抬不起头来的帽子,就会一举扔掉踩在脚下。”
“万一不成,不成——”
方碰山说着,脸上忽然闪出一道决绝的神采:
“那就权当我方碰山,最后为咱们连、为咱们连做一次一个连长应该做的贡献!”
众人一惊,纷纷问道:
“连长,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呀连长,你可不能丢下我们不管!”
“不对,连长,你肯定想到了什么法子对吧?“
方碰山点点头,开始在官兵中不停地用目光巡视道:
“不错,为今之计,我们唯有化整为零,将自己变成咱们将军说的那种身怀绝技、敢打敢拼的特战队员,如此才有可能乔装潜入这欢喜岭鞑子大营深处。”
“最后,即便是咱们终究还是没能将神枪追回来,但也足够教那狗鞑子的酋首瞧瞧,他们偷走了咱们将军的神枪,以后就休想再有安宁之日。”
“我们连就做这第一个前来龙潭虎穴摸他大营的人,而且以后,还会有一波接一波的新兵营战士,层出不穷地前来,直到他们乖乖地将神枪交回,否则我们决不罢休!”
“所以,弟兄们,我准备挑选出十个人来,与我一起化整为零,乔装改扮,单兵潜入,待机而动。”
“剩下的战士,以班为单位,就地潜伏,以作外应。”
“另外,还需要有一个三人战斗小组,原路返回,将我连这个决议向前敌总指挥做一个报备。”
众人一听,不由得安静了下来,开始在自己心里掂量着自己最合适的角色。
黑夜降临时分,方碰山连也达成了共识。
很快,十一个人影褪掉军装,一袭黑衣,化作十一条黑影,缓缓向欢喜岭深处摸去。
另有三个人影,则朝着相反的方向,渐渐消失在来路。
其余人等,则以班为单位,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即也一个个隐入到四周无尽的夜色中……
库亚拉颜扎是满清立国前最古老的姓氏之一,源于金代姓氏“颜盏”,以姓为氏,世居雅兰西楞、叶赫、哈达、长白山等地,后来在全面学习、模仿汉人文化、礼仪以及生产生活中,这一族便将自己冠以汉字颜(民姓)、阎(官姓)、张等姓。
而库亚拉颜扎尔则是这个部落,比较少见的一个人。
在整个后金男人中,九成九以上都是以一身蛮力,崇尚杀戮,劫掠成性为荣,为尊。
但这个库亚拉颜扎尔,从小便与这些与刀马弓为伴并嗜杀成性的同伴儿格格不入。不仅十分讨厌刀枪,而且从不亲手杀羊宰牛,甚至见血就会晕厥。
然而,他却对所有来自于中原五花八门的各种器械机关,尤其是各式火器有种异乎寻常的亲近与迷之沉醉。
而且神奇的是,许多东西,在他的族人看来简直就是不可破解之物,到了他手中却是稍加摆弄一番,其中的窍门立刻就会被他掌握并谙熟于心。
在努尔哈赤时代,整个后金还只是简单地在每年必有的“打草谷”时,以劫掠关内的粮草、人口为主。
后来到了黄太吉时代,已经有了民族自我觉醒和自省能力的满清,便开始将每年的“打草谷”例行行动,更多地向汉人的生活生产技术和器械倾斜。
渐渐的,除了粮草辎重、汉人奴隶之外,许多汉人的各类器具、书籍也开始源源不断地出现在凯旋而归的劫掠大军中,并能因此享受到更多的战功。
库亚拉颜扎尔也开始如鱼得水,在自己部落分到的这些缴获中,渐渐成为行家里手。
一来二去,他就从各种书籍记载中,知道了万户以及毕懋康兄弟,从此不仅对他们推崇备至,而且还有模有样地将他们的画像挂在自己帐篷中,一本正经对他们拜了师。
后来,当王天相在盛京为满清造出第一门火炮之后声名鹊起,库亚拉颜扎尔就被他的部落送到了王天相门下。
经过多年学习和钻研,这家伙竟然凭着他这一身天赋异禀的本事,不仅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