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的嫡长子,衍僖介郡王爱新觉罗·罗洛浑,在午后突然接到多尔衮密令,命他秘密押送十六门红衣大炮,连同整个满清唯一懂得打造红衣大炮的王天相一起,急速送往山海关以备最后攻城之用。
接到军令,罗洛浑便一面开始整备兵马出征,一面飞书佟图赖,让其将嫡子佟国章速速送来军中。
此举,一是两家早就说好了的,一旦有合适的机会,便让佟家急需战功的子嗣入军镀金。
二来,这也是整个爱新觉罗家族遵循努尔哈赤一贯的遗命,对满清仅此一家的佟氏给予的一种特殊关照。至于谁来做,那就看谁有机会,并且谁先下手了。
现在的佟氏,不是满清贵族胜似满清贵族,尤其是在这入关争霸中原的关口,他们比以往更加需要有佟氏这面汉人大旗作为象征和某种号召。
而且,现在摄政的多尔衮能将如此重要之事交给他罗洛浑来办,本身也是对他的看重,甚至是有意送上一个机会给他历练。
有这么大的好事砸在头上,罗洛浑莫名其妙的,居然第一个就想到了佟图赖。
至于为何会怎样,连他自己都大惑不解。
接到消息,佟图赖自然喜出望外,连忙亲自挑选了府中最为精悍的十八家将,带着三十名久经阵仗的老兵,护送着他最喜欢的私生子佟国章飞速到了罗洛浑的军中。
两下会合,于是马不停蹄地向关外一路疾驰。
一路上,过往的各路大军,已经很少再有上千人规模的整军往山海关而去了。
即便看见一些骑兵,那也大多都是零散的游骑,要么是来往送信的,要么就是各军之间相互联络的使者,甚至连最多的斥候都看不到一个了。
很显然,随着各路大军齐聚山海关一线,这一路上,基本上是万无一失的安全行军之途了。
这一日,经过连续数日奔突,罗洛浑终于赶到了他预定的宿营地。
此刻,正好也是黄昏时分。
一轮落日,悬挂在不远处的地平线上,远远望去,煞是壮观,也十分的美轮美奂。
身为贵胄子弟,又兼有汉人血脉习性,佟国章忍不住被这一抹景色给迷住了,坐在马上,眯眼看着,口中便脱口赞叹而出:
“果然是草原有草原的雄浑,中原有中原的绚丽啊!”
罗洛浑骑在马上,也跟着看了一眼,不过他可没有佟国章胸腹之间所谓的诗情画意,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便挥起手中马鞭道:
“你喜欢便好,哈哈,你看到的那个地方,正好是今晚扎营之处,到时我不管你,你自己去好好欣赏就是!”
正说着,一个随军幕僚忽然指着远方说了一句:
“王爷,那两个黑点是什么,是咱们八旗中的哪一支哨骑么?”
因为这一路上,都还在整个满清的境内,加上前面一路都有大军奔驰,就连一向行事谨慎的罗洛浑,这一次都没有按例放出游骑在前后左右巡视。
另一个幕僚不放心,也摸出千里眼看了一眼,随即笑道:
“原来是两个东张西望的骑马汉子,瞧他们那茫然四顾的样子,呵呵,怕不是哪家走散了的游兵散勇吧,看着也不像斥候什么的。”
罗洛浑不以为意地又打了一个哈欠,一丝困意再次袭来,脑海中随着这股困倦,不由得就浮现出一个美妇的身影,于是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犹自盯着落日发呆的佟国章,嘴里随口令道:
“此处毕竟已经接近关内,程先生还是放出几个人过去瞧瞧安心一些。”
说完,他也不管佟国章了,随口打了一个招呼,便忙不迭地翻身下马,直奔后面一辆华丽的大车,迫不及待地去抱着车上的美妇睡觉去了。
佟国章感觉到罗洛浑的异样,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后面的那辆华丽大车。
这辆车,当然是他家的。
行军途中,本来是严禁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可是罗洛浑是谁,他佟氏又是谁?
再说了,这车是佟家的,又不是罗洛浑自己带入大军中来的。而他呢,因为“有些事”要办,所以就加入到军中随军求得一份保护,这事即便说到多尔衮那里也说得过去吧。
佟国章笑了笑,于是踢了一下马肚子,对幕僚程先生笑道:
“程先生,正好我也有些乏了,不若我也跟着兵丁过去瞧瞧热闹可好?”
所谓程先生,来路可不一般,乃是罗洛浑亲自登门拜访,开口向范文程求来的一名幕僚,名叫程文举,听说从前在明军中时就深得范文程器重。
程文举迟疑了一下,也不敢过多驳他面子,于是点头道:
“佟公子既然有此雅兴,跟着去瞧瞧也无不可。只是这里毕竟已经抵近山海关,万事难料,公子最好也将自己的随扈多带上几名。”
佟国章倒也从善如流,随口点了几名最信任的家将,便跟着一路打马而去。
孟远带着自己唯一的近卫军李拾柴,信马由缰,朝着一个方向漫无目的跑了一程,见已经日近黄昏,于是勒住马头,东张西望了一番,正要转身回去,就发现前方忽然一阵尘土飞扬,定睛一看,却是一支八旗兵马,赫然又从官道是疾驰而来。
摸出望远镜看了看,孟远突然疑惑地摇了摇头:
这支兵马,好生奇怪——
人不多,但阵仗却十分庞大,各种车辆、辎重以及牛马,简直十倍于随行的兵马都不止。
紧接着,他很快就看出了这支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