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6年,8月26日,午夜。
在村长的带领下为他们的国王祈祷了一天的莫哈赤村的村民们都没有睡觉,而是在村长的带领下加紧排水。
莫哈赤是多瑙河边一个小村子的名字,这个村子周围是一片开放但是略有起伏的平原。
虽然是靠近河流的平原地区,但是和匈牙利的大多数村庄一样农业技术落后,水利设施基本不存在,所以供养不了多少人家,连西瑞克教会的最小规格的教堂都没有。
所有土地的所有权都是属于一个大贵族的,所有村民都没有土地所有权。
不过这些人家的生活还不算很糟糕,因为王室过去几十年的努力,大贵族有所让步,当地人可以得到一定的人身权利,不再是农奴而是佃农了。
而且除了农业,他们还有畜牧业可以补贴家用。
每家每户最重要的财产就是可以提供奶制品的山羊群。
村子里的几十户人家依然和他们千年前的马扎尔人祖先一样,过着半耕半牧的生活。
他们躲过了奥斯曼人前几天的征粮以及得不到粮食后报复性的破坏,因为他们的君主及时赶来保护他们了。
敌人要求的粮食让他们痛苦,可是每家每户都愿意给国王陛下的卫队杀羊,哪怕这意味着他们的孩子有好久喝不上羊奶。
能够亲眼见到英武勇敢的青年君主,这是他们心甘情愿的供给,从这一点上看亚格隆尼王室还是多少拥有一定民望的。
莫哈赤的平原上几天前就被一片厚重的乌云笼罩,大雨之后,坑坑洼洼的烂泥地中甚至产生了一条新的溪流。
莫哈赤的村民们忙着的时候。也都很担心这样的降雨量会不会造成多瑙河水灾,以及他们君主的营地会不会也被水淹了。
不过很快他们的就知道两个担忧都是多余的了,黎明之后,开始有败兵逃进村子。
昨天开始的那场大雨遮盖了几里外那场战斗的喧嚣,村民们晚了几个小时才陷入混乱和绝望。
现在流淌在莫哈赤平原上的是一条血色的溪流。
一万五千匈牙利士兵。包括许多贵族,以及他们的君主路易二世的鲜血正混合着雨水慢慢地流进多瑙河。
当奥斯曼士兵正在冒雨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时,贵族们正在帐篷里享受营地。
“费得塔勒将军,您辛苦了。”苏莱曼大帝正在和远来的流亡者说话。
哪怕外面大雨滂沱,可是他的帐篷和外面似乎是两个世界,干燥舒适。一滴雨水都钻不进苏丹用沙漠蟾蜍皮制造的大帐篷中。
这种生活在撒哈拉沙漠里的巨型蟾蜍,可以一年只喝一次水,一次喝上几十升水之后,它的皮肤会牢牢地锁住水分,让它可以坚持到下一个雨季。
名为巨型蟾蜍,可是要做这样一个能容纳几十人的大帐篷。还是需要数百只这种珍贵蟾蜍的皮。
和那顶五重冠一样,这是苏莱曼大帝威严和权力的象征。
他的头上戴着由威尼斯共和国和利古里亚共和国最好的炼金师和珠宝工匠合力打造的五层皇冠,比真选教皇的三重冠还要多两层,每一层都有奇异的威力。
当然具体是什么威力,哪怕是莎尔教会也无法提供给拉迪斯劳斯,所有的工匠都守口如瓶,这也是这两个商业城邦繁荣的秘诀。
“能够为您。为真主效劳,是我的荣幸。”辛苦逃出的费得塔勒紧赶慢赶,终于在莫哈赤会战开始之前几天及时赶到了战场,并发挥出了自己的作用。
他现在的谦卑姿态一小半是因为帐篷和五重冠,大部分还是因为十万奥斯曼大军昨天砍瓜切菜般的胜利。
“任何情况下,都不可把凡人的名字放在真主的名字之前,费得塔勒帕夏。”一位长着两个头奥斯曼老臣非常不客气地说道。“哪怕是最伟大的苏丹,也不可以。”
“哎呀,不要对新来的那么严厉吗,阿布-赛义德和卓。”为费得塔勒解围的是易卜拉欣帕夏。神权和皇权的斗争无处不在。
“不不,这确实是很严重的错误。我的一切都是全知全能伟大仁慈的真主所赐。费得塔勒帕夏,您以后必须注意了。”苏莱曼陛下则表现出对真主最大的敬意。“不过昨天您的及时出现,让匈牙利士兵军心动摇,确实是大功一件。虽然您在波西米亚的事务进行的不算顺利,不过我依然认为这不是您的能力问题,而是哈布斯堡的阴谋家们太卑鄙了,我认为您可以在布达继续为我效劳。”
费得塔勒自然是连连谢恩,他作为外来者第一天就毫不迟疑地表明了在皇权和神权冲突中的态度是很必要的。
他从来都是易卜拉欣帕夏的人。
“陛下,匈牙利国王路易二世尸体已经找到了。好几个匈牙利贵族已经确认了身份。”一个传令兵带来了好消息。“是不是把尸体带来?”
“不,我去,对于死者我们要尽可能的尊重。”苏莱曼大帝话中透露的情绪有点奇怪,也许是因为在战场杀死一个强国君主对于历代尚武的奥斯曼苏丹来说也是一个罕见的荣誉吧。
赶走盘踞在罗德岛的医院骑士团也许战略和经济意义重大,但是带来的荣誉却是大大不如今日。
可是这依然还不够,赛义德那条老狗倚老卖老地让苏丹很不高兴。
‘我还需要更多的荣耀,让世界都拜服在我的脚下。’
“陛下,确实是路易国王。”趴在烂泥地里看了国王的铠甲和脸部几分钟,费得塔勒混身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