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凛西走没多大一会,夏嬷嬷便领着丫鬟来接高宜娇回桂香院。
“夏妈妈坐。”馨香给搬来了小杌子。
夏嬷嬷摆摆手,并不打算坐,赔笑看向沈暖玉说:“娇姐吃完饭了吧,奴婢就把娇姐儿接回去了。”
沈暖玉回了个笑。不知道高寒冷都吩咐什么了。
高宜娇临走时,还笑嘻嘻的和沈暖玉说:“晚上我还来母亲这里睡。”
听的夏嬷嬷忍不住要搔头。
夏嬷嬷领孩子走后,馨香禁不住试问:“侯爷好像是生气了?”
“是么?”沈暖玉轻晃了晃碗里的粥:“先时那汤太烫了,放凉了得等一会呢,侯爷怕来不及上早朝,所以才先走了,临走时,不是还嘱咐我照顾好孩子,怎么好端端的会生气。”
那是让照顾孩子的语气么……馨香听自家奶奶说的这么轻描淡写,明显有故意冲傻之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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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院里,五爷高潭一走,陪房孙力媳妇便凑上前来,一副有要是禀告的模样。
“什么事儿,说吧。”徐氏恹恹的道。这两日填补库里亏空,掏出去尽千两银子,换做是谁,也难有好心情。
“才厨房刘三儿家的,把偷拿厨房东西送人情的王瑞媳妇逮个正着!”
“这等鸡零狗碎之事,也来回禀么!”徐氏将碗撂在桌上,不耐烦了。
“奶奶您先耐心听奴婢往下说!”孙力媳妇又凑近一些,详细学了原委。
“给暖风院的小丫鬟了?”徐氏听完,果然受用,往下问道:“王瑞媳妇是哪个?”
孙力媳妇笑着往下引导:“奶奶见过的。”
“我见过的人多了,这府里那个媳妇没见过我,我倒全要认识么!”徐氏斥道:“问你你答就完了。”
平白挨了一顿抢白,孙力媳妇赔笑着应了一声,说:“就是老太太生日宴那天,没有眼力,不问奶奶在哪儿摆席,反到跑过去问三奶奶在哪儿摆席的那个。”
“原来是她。”徐氏冷哼了一声,“怎么着,她倒是记下沈氏的恩情了。”
等徐氏到安怡居请安时,见老太太正和个中年女人笑着说话。那女子看上去三十左右,穿着时下很是时兴的闪色对襟衫,鬓发上虽仅带着一对钗,可那样式也是这个月金凤凰铺子做出来的新款式,她本来预备着买来戴的,谁成想沈氏狐媚子一般,不知道使了多少功夫,在侯爷那里要去了打理库房之权,她手里的现钱都弥补亏空了,哪还有余钱买首饰。
“要我说,你留在这里多住几日,难得上门来,多陪陪涌哥儿媳妇。”老太太笑说。
徐氏就笑着走上前来行礼,讨问道:“这位是?”
“你来的正好,这是你二嫂嫂的家姐,你该随你二嫂嫂叫姐姐的。”
老太太就拉过了徐氏的手,又笑着给冯氏的姐姐大冯氏介绍说:“这位是老五的媳妇,平时跟涌哥儿媳妇处的好着呢,你在家里多住两日,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只管朝她要,她腿勤快,嘴又好说,可别客气了。”
大冯氏听了,就笑着和徐氏打了招呼。昨晚就听堂妹提过这么一位,虽是管着家的,只爷们却不怎么样,正经的候夫人在南面椅子上坐着呢,要结交也结交那位。心里虽如是想着,只面儿上还是要做足礼数的,“早听说妹妹其人玲珑能干,又是一位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谁不喜欢被人捧,徐氏笑着问:“姐姐多早晚来的,难得过来,多住几日吧。”
大冯氏笑说:“还是昨天下午来的,来的时候天都要黑了,不好叨扰了,今儿才过来问众位的安。”
“姐姐快别说这样见外的话。”徐氏本也是爱在人前表示的人。另早有耳闻冯氏有一姊妹嫁的是沧州总督,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位,因此更是表现得热情。
大冯氏笑笑,摆手示意她的丫鬟把送给各人的礼拿上来,“没什么金贵的,就是沧州一些个特产,大家别嫌弃了才是。”
沈暖玉坐在椅子旁,看拿过来的礼品,是一个个形状各异的描金漆盒,心想着难道送的是胭脂?
直到听一旁四太太的解说:“沧州盛产朱砂,当地漆器匠人更是多如牛毛,技高者众,凡每年交纳到宫里的剔红漆描金妆盒,我们家也是有幸能见着的,现瞧着这些,当真是不次于宫里娘娘用的稀罕之物了。”
大冯氏只是笑说:“不值些什么,就是取个意趣儿,用这样的盒,装些脂粉,每日用着,博人一乐罢了。”
大家听了都跟着笑了。
每人选一个,上到老太太,中到太太们,最下面奶奶辈的,都给准备了。
沈暖玉选了个海棠氏古朴小巧的剔红漆盒,刚刚好能放在手心里,上面刻着的是街市图景,大大小小,能数得真切的人物就有二三十人,人物形态各异,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足见雕刻者功力。越看越觉得的那篇《核舟记》,这漆盒可不是就跟核桃那么大。要是能把这个传下去,是不是以后也能变成价值连城的古董。
看的出了神,回过神来时,就听老太太说:“……谁家的哥儿不娇贵,那号房可是遭罪呢!只是这是自古就定下的规矩,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大凡是做官的,谁不得去哪里走上几遭,九日六晚,做出那锦绣文章来。”
沈暖玉听的一知半解,大体猜测应该说是科举考试的事。
“老太君说的正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