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气色越发好了。”中年女人便热络的握住了沈暖玉的手。
气色越发好了?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沈暖玉含着笑,看向中年女人道:“您气色也越发好了。”
两人就这样热热络络,手挽着手,往安怡居走。
毫无交情的陌生人可以做到如此……
那中年女倒还笑着关心的问:“这手怎么这样凉呢?”
沈暖玉便随着她逢场作戏,回答:“我自来手就凉,外头天气越热,我这手就越凉。”
“这好啊,冬暖夏凉了。”中年女人开了句玩笑,收了笑,又说:“合该让人给调理调理的,长久了就做下病了。”
沈暖玉点头,含笑应了。
“韩嫂子,在屋里就听到你的动静儿了,怎么才来,都等你呢。”
这时有两位中年女人从安怡居里迎了出来,本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只一看到和韩太太一同过来的沈暖玉,表情皆是一僵。
但毕竟是场面上的人了,那表情一闪而过,又马上笑起来,“三奶奶也来了。”
别的同辈,像高五爷的娘子徐氏,两人可以叫潭哥儿媳妇,但对侯爷的娘子,却是如何也不敢叫涵哥儿媳妇的。
韩太太笑哈哈的,对着两人道:“四太太,五太太,有日子没见了,你们倒都越来越年轻了。”
被称作四太太的人笑说:“你倒说我们,进屋见了我们家老太太,才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越活越年轻。”声音可是不小,屋里的人都能听见了吧。
然后沈暖玉就果然听见稍间有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问:“老四媳妇,是不是你韩家嫂子来了,快请进屋!”
是高老太太的声音么?沈暖玉暗忖,那这两位一胖一瘦的中年女人,一个是高寒冷的四婶娘,一个是五婶娘了。
五太太便笑着相请,“快进屋吧,韩家嫂子。”
这位韩家嫂子便脱了沈暖玉的手,笑着和两位太太逢场作戏去了。
也不一定是逢场作场,沈暖玉想,也可能是她想偏了,许是几人真的很有交情呢。
“三奶奶怎么过来了,”这时,五太太又笑问沈暖玉,“不在家里好好养……”
四太太当即拿胳膊肘暗碰了五太太一下。
五太太也就自知当着人客的面多言了,便咽了下话,直轻轻挽了沈暖玉手,道:“快进屋吧,外头热起来了。”
前几日三奶奶不小心失了脚落入湖里之事,一定不像二太太和侯爷说的那样简单。这在府里是不言而喻的,只二太太和侯爷极力压下了此事,怕是连老太太都不一定知道内情,她们这些吃靠二房的人,又怎敢再多言呢。
走进屋里的韩太太耳朵尖,在热热闹闹的欢声笑语里,都听见了五太太说的一半又咽回去的那半句话了,禁不住顿步,回头看了看五太太。
五太太便心惊的手心都出了冷汗,笑得都有些不自然了,问:“您怎么了?”
韩太太便收回了眼,笑说:“看看这日头,是快辰正三刻了吧。”
五太太也回头看了看,心下稍定,赔笑说道:“是呢。”
沈暖玉一直保持合宜的微笑,在感觉韩太太也看了她一眼时,她也大方的看了韩太太一眼,并温声提醒说:“婶子注意脚下。”
听高五爷称呼这韩太太为婶子,她是和高五爷一个辈分的,也称呼婶子是没有错处的。
在豪门生活真累啊,辈分问题就是个大问题。
韩太太低头看了看脚下,竟是滚来个玻璃珠儿。
随即跑来个三四岁左右竖着木梳背儿头的男孩,要来捡那玻璃珠儿。
韩太太定睛看了看那孩子,还没看清是谁家的,后头就有人喊:“母亲!你来了!”
声音娇甜甜的,很是稚嫩,直冲着沈暖玉来了。
“诶呦,这不是娇姐儿么,还认不认得我了?”韩太太的笑容更大了。
“你是韩老歪的媳妇!”高宜娇已经跑到沈暖玉身边了,一边攥握住沈暖玉的小拇指,一边看向那韩太太说。
沈暖玉差点没笑出来。
当真是童言无忌啊!
韩太太白净的面皮瞬间红涨了起来。
原本热热闹闹,喧喧扰扰的堂屋,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而这高宜娇本人,还丝毫不自知的侧仰着头,拉扯沈暖玉:“母亲,你出汗了,她们在里屋吃梅饮子呢,你快跟我进来吧!”
沈暖玉用余光看了看那红涨着脸,极其下不来台的韩太太,再看看旁边竟然没有人帮这位韩太太解围。
从众人的眼神里,沈暖玉也大致猜到了些,想来是原主丈夫和病故的永福郡主所生的这个娇娇女儿,极是被娇宠长大的,一句“韩老歪!”说的干脆利落,要旁人在这个时候来帮着“韩老歪”媳妇解围,会不会引火烧身,这小娇姑娘再来个,“你是张面团的媳妇”,“你是李大嗓门的姑娘”,“你是我们家的寄生虫”一类的话呢。
在这陌生的世界里举步维艰,沈暖玉想给自己攒些运气。
“娇姐儿是个心直口快的孩子。”沈暖玉便笑看向身旁的韩太太说。
又微微俯身,看向攥着她小拇指的高宜娇,商量着说:“可不是热了,母亲热了,你韩奶奶也热了,叫上她,咱们一起去尝尝梅饮子好不好?”
毕竟不了解这孩子的脾气秉性,沈暖玉也不保准她就能听自己的话。
谁知,这高宜娇说:“好啊,那我带你们两个去!”说着,倒真牵起了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