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还能活很久,也许有一天,公子扶苏又会被当做继承人培养也不一定。
嫡长子继承制,绕是始皇帝,也绕不开。
张良心中思虑,步行到了一处街道之内。
这街道老旧,青石板铺就得地面上多出了许多裂痕,裂痕中,渐有青草野花生长。
街上并无人行走,偶尔会有一两辆马车经过,里面端坐的都是身带印绶的朝中官吏。
朝中诸多大臣宅院就处在这条街道之中。
白衡的府邸也在这里。
只不过黄石的目的地显然与白衡府邸无关。
他来到一处府邸之前,轻轻的敲门。
开门的并非小厮,而是身着黑色长袍的女子。
她们是阴宗的弟子。
还没有问黄石来历,就见黄石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那女子。
她看了一眼上面的印戳,大概知道这些人的来历,而后恭敬地轻入院中。
院中并无男子,皆为女子,都在修行。
那开门的女子将黄石两人带到客厅之后说道:“宗主正在房中休憩,两位贵客且稍等。”
黄石点点头,那女子转头就走。
过了没多久,就听到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刚准备站起来行礼,就听见那人徐徐问道:“黄石公,赵无恤还没死吗?”
赵无恤?
这名字可以?
赵国的开国者就叫赵无恤,两者肯定没有多少关系,毕竟从赵国建国到现在,都已过了两百多年,那个张良在书中见过的名字早已成为坟茔中的一抔黄土了。
“无恤他是死是活我不知道,只是没想到赵政居然没找你们阴宗的麻烦?”
“阴宗阳宗已是形同陌路,阳宗做的事,何苦由我们阴宗来承担后果,陛下是个明君,自然不会为难我们这群女子,倒是黄石公来此地见我,有何贵干!”
“我不是赵无恤那个只知道复国的蠢货,寻常复国言论与我无用,所以黄石公,若还是那些陈词滥调就请你回去吧。”
月罗对黄石显然极为厌恶。
不过张良倒是听出来了,阴宗阳宗形同陌路,原因似乎是因为赵无恤想要复国,而月罗不想,彼此存在分歧,于是走了两条路,渐行渐远。
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这也许就是阴阳家的生存之道呢?
赵无恤?
他心中默念着这个特殊的名字。
前赵无恤创建了赵国,后赵无恤也想重走前者的路子吗?
“月罗不必对我如此敌视,你应该还没有打开那等书信看吧,看过……”
“我看过了!”月罗随手将那份竹简丢给了张良,而后指着他说道:“就是他,你的弟子?”
黄石点点头。
“好一个刺秦的义士,这般光明正大的进入咸阳城,也不怕被廷尉衙的人抓去,行刺陛下,怕是会施以车裂之刑!”
若不是那义士两字咬的极重,张良都快认为这是对他的赞扬了。
而后就见月罗从袖中取出一条彩练,而后将张良束缚住。
“抓贼子入廷尉,恐怕也能得不少赏赐吧!”
月罗似笑非笑,而张良面不改色,看向月罗,眼中并无多少畏惧之情。
“月罗,帮个忙而已,总不至于吓唬小辈吧!且把手中锁链放下。”
黄石公手放在月罗的肩膀之上,对着她缓缓说着。
“没意思!”月罗松开手中彩练,而后往座椅上一坐,侧着身子,看了一眼张良:“帮,我可以帮你,只是帮了你,我能得到什么,包庇罪犯可是重罪,尤其是刺杀始皇帝这样的罪犯,我帮了你们,你们把我供出来了,我阴宗只怕会如阳宗一般,东躲西藏,沦为丧家之犬。”
“放心,我这弟子断不会供出你的名姓。”
月罗看着张良许久道:“行吧,那黄石公,这一回可欠我一个人情,往后我找你,该不会拒绝我了吧!”
“这个自然!”
“那好,他就留我这里了,三天后你再过来。”
……
三天后,张良摸着自己的脸庞,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他已认不出镜面里面自己的样子。
他好似换了一张面孔一样,但其实不然,他只是带了一副面具而已。
这面具也不是人皮制成,就是取草木灵粹,然后月罗就用这些东西为他生生打造出了另一份面孔来。
就连黄石见到他时也暗自惊叹,若不用天眼,只怕看不出张良脸上端倪来。
自此,张良换了一张脸,有了另一个名字,在咸阳城住了下来,等待终南学宫建成。也等待黄石口中的天命之子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