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秀心里猛地一颤,赶紧看向斗兽池。
薛仁贵从甬道中走出,出现在斗兽池里。
神熊愤怒嘶吼,斗兽池里落下一道炸雷,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薛仁贵不为所动,主动朝神熊迎上去。
神熊大怒,再次狂吼,熊掌猛地一按,疾逾奔马,像一座小山朝薛仁贵飞撞过去。
“仁贵……”耿秀花容剧变,失声惨叫。
这头公熊体格魁伟,重量至少在千斤以上,加上惯性冲撞,会是什么结果?也许白马城最大的宫殿都经不住它的一撞之力。
众人全都站起来,似乎看到了薛仁贵被撞飞后粉身碎骨的场面。
薛仁贵的身子微微下沉,看着公熊裹挟着狂暴无匹的气势和力道飞扑过来。宛如狂风中的苍松,岿然挺立。
待熊掌堪堪砸到脑袋,甚至能够清晰看到熊瞳中那一片血红,郑吉突然动了,身似弓,手似箭,腰似螺丝,脚似钻,避过公熊的冲撞,肩膀猛地一靠,劲如崩弓,发如炸雷,把神熊撞得倒翻出去。
“啊……”众人全都吓得说不出话来,千斤巨熊居然被人撞翻,得多大的力道?那个小崽子还是人吗?
“不可能!”相虺从白狮座上跳起来,脸孔狰狞如恶魔。
轰,公熊砸在地面上,斗兽池簌簌抖动。
安魅儿张大了小嘴,差点儿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她袖中藏有一具精巧的短弩,箭头喂有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薛仁贵遇到险情,她便出手。以她的身份,纵然杀死神熊,也不怕相虺责难。她万万想不到薛仁贵如此神力,竟然撞翻神熊。想想之前街头的刺杀,不禁香汗淋淋。毫无疑问,那个时候薛仁贵杀她真是举手之劳。
“嗷欧!”神熊翻了两个滚,正要爬起来,薛仁贵艺高人胆大,扑上前,一手按住熊头,提起醋钵大的拳头,狠狠砸下去,筋骨齐鸣,虎豹雷音。
神熊血水飞溅,眼球暴裂,皮开肉绽。
众人全都呆滞。
神熊狂怒至极,钩爪把地面抓出一道道沟壑,沙石飞扬。猛然窜起,狂暴地咬向薛仁贵,染血的獠牙在秋阳下闪烁着刀锋似的寒芒。
“不要……”耿秀失声尖叫,几乎瘫倒下去。
薛仁贵后撤两步,转身就跑。
前面是石壁,壁高九丈,全为巨石砌筑,直上直下,光滑如镜。
元贵靡大叫道:“你傻了么?快停下,你跑不过神熊的!”
神熊速度极快,眨眼之间追到郑吉身后。张开血盆大口,声如雷鸣,巨掌朝薛仁贵的脑袋狠狠扫下去。
众人惊呼出声,前面就是高达九丈的石壁,薛仁贵还往哪里逃?难道能插翅飞出斗兽池?
薛仁贵听到耳后风声,几个箭步跑上石壁,噌噌上窜,迅捷如灵猿。
神熊扑空,熊掌砸在石壁上,石头四分五裂,斗兽池剧烈摇晃。
几个龟兹贵族魂不附体,酒杯脱手而落,腿根处一阵温热,竟是尿湿了裤子。
薛仁贵脚尖一点,凌空后翻,如大鸟般越过神熊落在地上。抓住神熊颈背,腰胯猛然发力,筋络崩抖如龙,把神熊摔了出去。
神熊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地动山摇,嘶声怒吼。
众人再次石化,眼珠子哗啦啦掉一地,妈蛋,这样也行?那是天山里的神熊啊,什么时候变成了任人摆布的小猫咪?
趁你病,要你命。
薛仁贵从地上抄起半截腿骨,锋利如刀,不等神熊爬起来,狠狠刺进它的脖颈。
血水激射,溅了薛仁贵一身。
神熊完全疯狂,人立而起,张开血盆大口朝郑吉扑咬过去。
薛仁贵避开熊掌,猱身直进,将断骨狠狠捅起神熊的喉咙。
神熊吼声如雷,血水从两处血洞里冲出,犹如喷泉。
薛仁贵扼住神熊的脖颈,双臂犹如铁铸。
神熊垂死挣扎,嘶声咆哮。
耿秀双腿一软,跌在观兽台上。
众人全都石化。
“放开神熊,不然我杀了你!”相虺跳到观兽台边上,双瞳血红。
薛仁贵丢开奄奄一息的神熊,抹去脸上的血水:“殿下想反悔么?”
相虺怒发冲冠:“你杀了我的神熊,得为它偿命。”
“在殿下心目中,信义还不如一头熊重要吗?”
相虺双眼喷火,脸色狰狞。
姑翼小声道:“这里人多眼杂,殿下无须和一个死人计较,先答应他,他还能飞到天上去?”
相虺气咻咻道:“本侯要将他做成灯奴,让他生不如死。”
薛仁贵回到观兽台上,血透重衣,不知是他的还是那头公熊的。
耿秀奔向薛仁贵,喜极而泣,不虞长纱垂落,露出惊世容颜。
灿若春华,皎如秋月。
华容婀娜,明眸如渊。
众人当场呆滞,如遭雷击,耳边响起缥缈的仙音。
相虺瞪直了眼睛,几乎窒息。
她是谁?西海上的凌波仙子?还是昆仑山上的御龙神女?
安魅儿一向自负美貌,面对耿秀,陡然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兜豯王子忽然尖叫道:“我知道她是谁。”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他,等待着那个石破天惊的名字。
兜豯一脸潮红,声音颤抖,显然无法压抑内心的激动:“她是西域诸国公认最美丽的女子,号称云端上的神女——她就是耿公之女耿秀!”
“耿公之女耿秀?”不少龟兹贵族像是突然得了羊角疯,嘴唇哆嗦,手脚颤抖,眼窝里恨不能长出小手来,把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