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牢,伍无郁定睛一看,只见牢外乌泱泱,围了许多人。
披甲的兵将,持棍的差人,以及十来个穿着官衣的大理寺官员。
粗看之下,不下千人,将大牢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伍无郁!你擅闯大牢,接走囚犯,乃是大罪!”
一名中年男子上前,怒吼道:“还殴打朝廷命官,视国法如无物。如此跋扈,你当没人制得住你吗?!”
这时,又是一人上前,皱眉道:“速速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否则……”
“否则如何?”
伍无郁看了看手中的麒麟锏,冷笑道:“立诛贫道于此?你们……有那个胆子吗?你们……有那个本事吗?!”
此话一出,对面那群官衣,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就凭你现在做的事,立诛你于此,又有何不可?”
一众官衣之中,缓步走出一名两鬓斑白的男子,岁数看上去不小,眼窝深陷,鼻翼侧还长着两道刀刻般的法令纹,十足个酷吏的模样。
大理寺卿,吴旻。
看着他的模样,伍无郁嗤笑一声,提了提麒麟锏,“贫道以为谁呢,闹了半天,就出来个你吴大人?
你可拦不住贫道。”
眼中冷光一闪,吴旻寒声道:“伍无郁,你不过是焚香祷念之辈,窃据国师之位。妄受恩宠,还搅的天下不得安宁!
如今更堂皇而立,持神器以乱法,今日本官便是拼的一死,也要诛你这妖道于此!”
听这话,伍无郁不禁心底一沉。
他来闹,可不想杀人。但瞧这位的样子,是真打算杀自己?
不应该啊……牺牲一位大理寺卿来杀自己?
是分量轻了,还是重了,还是在吓唬自己?
没等他想清楚,便见吴旻后退一步,大手一挥,四下兵卒便要上前。
“想清楚了,贫道身上这件,是陛下钦赐的麒麟袍,刀兵不得加身。”
伍无郁缓缓扯开外袍,迎着上前的兵卒幽幽道:“而贫道这手中之锏,尔等也晓得是什么。无有圣旨来夺,这锏,在场的所有人,皆可打!”
趁着众兵卒迟疑,伍无郁快步上前,直奔吴旻而去。
见此,那群官衣一惊,连声呼喝。
但已从牢里涌出的鹰羽却已然紧紧护卫在他身后。特别是古秋池三人,左右不离。
“你……你……你要作甚?”
为首一名官衣咬牙责问。
伍无郁却是理也没理,当即挥锏砸下。
“反了!来人,立诛妖道!!”
吴旻脚步后退,同时怒吼出声。
兵卒衙役便要上前,然鹰羽卫怎肯答应?
双方一乱,伍无郁却是理也不理,在官衣中左挥右舞,打得他们抱头鼠窜。
而后方吴旻一个劲后退,同时怒吼道:“放箭!放箭!”
一根根箭羽射来,不过却被古秋池尽数挡下。
看着地上的箭羽,伍无郁目光一冷,扫向那qún_shè箭之人,冷冷道:“敢向贫道发箭?”
那群持弓卒一愣,竟讪讪放下箭羽。
吴旻脸生恼怒,就欲呵斥,然伍无郁却已至近前。
当这所有人的面,狠狠痛殴起来。
长锏棱角,划过他吴旻的额头,霎时间便是一道血痕,再一下,便将其打到在地。
俯低身子,伍无郁拄着长锏低语道:“便是真想借机杀了贫道,也得带点得力的人才是。不说死士,你寻些江湖上的亡命徒混在其中,也比这群人要好。
都是当差吃饭的,你说杀贫道?你瞧瞧他们,谁敢真上!”
血流满面,吴旻跌在雪地,狞笑道:“那你杀了本官啊!你敢吗?无论如何,你今日行了这般事,一定自身难保了!”
“呸。”
这一口,不止是别人,就连吴旻也愣住了。
他被人当面,啐在了身上?
然还不等他挣扎起身,便又是一锏落在他的身上。
一下,又下一下。
渐渐地,别处的骚乱止住了,所有人默默看着这里,看着国师持锏,痛殴吴旻。
“大人,别打了,再打就真死了。”
古秋池环视四周,上前低声道。
伍无郁擦了擦汗,蹲在几近昏厥的吴旻前,冷笑道:“你不过是一个棋子,一个别人用来恶心贫道的棋子罢了,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
贫道能有如今,你以为靠的是什么?
恩宠,对,没错。就是恩宠。
可你们不知道,这恩宠,多重!”
说罢不再理会,起身冷冷看了眼那群官衣兵卒,当着他们的面,踩着吴旻大步走去。
“拦……”
一旁有人刚刚说出一个字,伍无郁便猛然回头看去。
眸光犀利,吓得他当即闭口,垂头不敢再说。
见此,伍无郁冷冷一笑,走到被牵过来的马旁,翻身上马,喝道:“走!”
一众鹰羽连着孙兴田几位左骁卫当差的,皆是跟着他,大步走去。
“将军,我们怎么办?”
一旁的男子低声出口。
孙兴田想了想,看着前头骑马的青年,目光一动,咬牙道:“跟着,去鹰羽卫。”
“不回左骁卫吗?”
闻此,孙兴田心中一叹,默默摇了摇头。
回去,也是给大将军找麻烦。事已至此,倒不如跟着国师大人。
说实话,若大将军能来这看一看,哪怕就看一看,他心底也会好受许多。
茫茫雪地上,所有人看着地上不知生死的吴旻,皆是无言。
足愣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