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日里鹅毛雪,来年半岁不必忧。
人们总喜欢将一切所谓美好的期盼,付诸于一些所谓的俗语。
有没有道理暂且不去深究,但能得到片刻的慰藉,却是真的。
这样的俗人俗性,伍无郁也有。
“雪人是这么堆的吗?”
顶上大雪纷飞,伍无郁穿的很厚,叉腰站在观机楼下的阔院里,冲一群少年郎嬉笑。
合身且加厚的羽服穿在身上,这些少年满脸兴奋,一个个按照大人说的那样,在院里堆着一个个不忍直视的雪人。
“都看看灵儿怎么堆的,真是笨死了。”
笑着,伍无郁一边给一个棱角不平的雪人,修饰。
观机楼廊下,则摆着一张张桌案,都统以上者,皆在此间用饭。
不只是这里,整个鹰羽衙门的年味都十分浓郁,各个小院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差不多了,饭菜要凉了!”
楠儿见雪越下越大,不禁上前呼喊。
闻此,伍无郁撇撇嘴,吆喝道:“吃饭吃饭!都去喝完热汤暖暖身子再吃。”
“是大人!”
少年鹰羽们没有尽兴,但对大人的话,却是言听计从,没有半分违背。
入席而坐,伍无郁看了眼自己这桌的人,含笑道:“倒酒倒酒,今日不醉不归。”
一旁的上官楠儿翻个白眼,递过去一碗热汤,嘀咕道:“还记得让人喝汤暖身,自己怎不记?”
许是今日的大人分外温和,所有人见此皆是笑出了声。
伍无郁见此,也是咧嘴一笑,顺从的接过热汤,喝了起来。
正喝着,他忽然想了想,端着汤碗行至廊前,大喊道:“今日佳节,大喜。一会人人来观机楼领喜银,鹰羽卫众五两,队正十两,都统五十两,院主百两!”
“谢大人!!!”
偌大的鹰羽卫衙门,顿时响起了惊喜呼喝。
听见这回应,伍无郁这才笑了笑,重新入座。
“刚得些银子,就急着送出去。银子烫手吗?”
许是今日被伍无郁的情绪感染,所有人包括一向冷静的上官楠儿,此刻也有了小娘子态,冲他娇嗔着说道。
淡笑不语,伍无郁举杯一邀,所有人纷纷举杯回应。
“问诸位,今安!”
“大人今安!”
一语毕,众人纷纷一饮而尽。
喜味……更甚。
从别的小院传来的鹰羽划拳声,鹰羽家眷的嬉笑声,声声入耳,让伍无郁开心不已。
酒才喝了没多久,便让人拿出早早准备好的糖块,一桌一桌,一院一院的发去。
说是习俗,讨个喜庆。
也不管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还是牙牙学语被妇人抱着的襁褓孩提,非让人攥着一块糖才好。
整个衙门都是欢声笑语,可有一处,虽是近在咫尺2蝗搿
正是观机楼,三层。
吃食穿戴上,伍无郁没难为他,因此他现在也有厚袍在身。
桌上几碟饭菜,算不得丰盛,但一个人吃,也够了。
不过,他却一口没吃。就坐在三层的窗户下,听着底下的热闹,瞧着底下的喜庆,眼神无波无澜,可攥紧袖子的手,却无不在表明,他并不心静。
倏地,一个约莫十几岁的少年鹰羽,攥着糖块映入眼帘,只见他贼兮兮的来到一个雪人前,一挥手,将这雪人的半个头扫落。
“蒙枫!你干嘛毁我的雪人!”
下面又是一名少年鹰羽怒喝,然后便见这人冲出去,与做了坏事的少年打闹在一起。
这一幕看在眼里,直瞧的他心痒痒,特别是不管两名少年如何打闹,手中的糖块却是攥的很紧,能看出来,伍无郁给的糖块,他们很珍惜。
“一定很甜。”
孟长青歪了歪头,笃定道。
“好想尝尝……”
又是一声没人听到的呢喃。
就在这时,屋外敲门声响,笃笃笃……
然后便听到上官楠儿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来了有几日,虽说没出过三楼,但孟长青对这位常住七楼的上官大人,自然不生。
收敛神情,他来到桌边坐下,垂眸道:“请。”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只见上官楠儿捧着一个木盘,来到他的面前,将木盘放在桌上,瞥了眼一口没动的饭菜,淡淡道:“饭菜不吃,就凉了。这份东西,衙门里人人都有,大人让我来给你也送一份。”
说完,不等他的回应,就径直离去了。
上官楠儿离去,木门复又关上,孟长青看着桌案上的木盘,只见上面放着一块糖,还有一锭用红绸缠绕的银子。
看着这两件东西,他足愣了半响,然后竟是嫣然一笑,伸手将那糖块捻起,塞入口中。
“嗯,真的很甜……”
……
…………
一日尽兴,大部分人都是醉醺醺的离开了衙门,往自己家走去。
伍无郁也是有些微醺,搬张大椅坐在观机楼廊下,看着一个个来领钱问安的人,傻笑不已。
“问大人今安。”
轮到任去病,他领过银两,走到伍无郁面前,小脸红扑扑地,拘谨的拱了拱手。
见过这少年冷冰冰的样子,乍看他此刻模样,竟觉得他有些害羞。
起了逗弄的心思,伍无郁招招手,眯眼道:“来来来……”
任去病一愣,捏了捏手心里红绸缠绕的银两,犹豫着走了过去。
来至身前,伍无郁直起身,一双大手左右开弓,毫不客气的捏来捏去,低声道:“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