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无郁领着身后鹰羽,快步走下城墙。
“可知城中大户所在?”
“回大人!”任无涯浑身沾满血迹,沉声道:“早在入城之时,阁老便让卑职等,借巡视之便,暗访城中大户。城内共有大户豪族十二家,势力最强者,为城西赵家,城南冯家!”
默默点点头,伍无郁思索一阵,冷喝道:“走!”
说完,便令人,往城西而去。
一路疾行,伍无郁皆是面着冷色,步伐行动间,一股威严凌厉,悄悄浮现。
…………
青石巨狮分立两侧,朱红镶铜的大门更是紧闭。
伍无郁衣摆沾血,微微仰头,便看到了赵府二字!
笔画银钩,金粉装饰。显然就这面匾,就价值不菲。
“大人,城西赵家,贩茶谋生,其生意遍布岭南道,单轮茶叶生意,岭南无人出其左右。时间太紧,也就知道这些……”
任无涯持刀,满是煞气的低语。
岭南道的茶叶龙头吗?
伍无郁淡淡点点头,然后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二十来名鹰羽皆是浑身血污,持刀凶煞。
“刀入鞘,叫门!”
“是!”
蹭蹭蹭,一柄柄染血寒刀入鞘,任无涯抹了一把脸上血水,大步走上门前。
啪啪啪!!!
一阵巨力拍打,响声阵阵。
“外间是谁?”
里面传来一声回应。
任无涯回头与伍无郁对视一眼,然后扭头放声喝道:“国师驾临,速速出门迎接!”
接下来,便是死一般的沉默。
一息,两息……
伍无郁冷着脸,默默等了一会,知晓时间不容浪费,于是双眼一眯,示意任无涯出手。
只见任无涯咧嘴狞笑,缓缓按住刀把,浑身衣衫更是一涨,显然准备起劲破门!
而就在这时,吱呀一阵声响。
却是这朱红大门,缓缓打开了。
任无涯一怔,散去内力,默默行至一旁。
哗啦啦,赵府之内,一大群男男女女,簇拥而出。
看着外间人人染血的鹰羽,皆是吓得脸色苍白。
“小民赵安,参见国师大人……”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身穿丝绸,颤颤巍巍的上前,领着身后一众,向被鹰羽簇拥着的伍无郁,屈膝跪下。
没有开口,伍无郁上前几步,来到这男子身前,笑眯眯的将其扶起,“你是赵家家主?”
“呃,不……”赵安额前冷汗不止,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凶神恶煞的鹰羽,“回大人,家父年迈,行动不便,怕怠慢大人,因此才……”
“哦,”伍无郁点点头,眯眼道:“城外反贼攻城,你可知?”
“小民绝对没有串通反贼,大人明鉴啊!”
高喊一声,这赵安竟然又是哭嚎着跪下。
这般不堪?
伍无郁皱皱眉,沉声道:“贫道何时说你赵家串通反贼?!城外反贼猖狂,贫道是奉阁老之命,来向你赵家借一些护卫,相助守城罢了!
你应知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这环州城守住,你才是赵老爷,若是城破,反贼入城,你觉得他们进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这话说完,伍无郁便觉得差不多了。
只见这赵安眼珠子一转,挺直胸脯道:“国师此言在理!小民愿派……十名护卫上城墙,相助守城!”
十……人?
看着面前的赵安,伍无郁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察觉不对,赵安咽下一口唾液,“二十人?”
噌!任无涯寒刀出鞘,怒喝道:“大胆!当国师大人是什么?在与你讨价还价不成?!”
扑通一声,这赵安竟被吓得脚下一软,一个踉跄。
身后更是一些女眷惊呼出口,连连后退。
“环州城,乃是我大周之城,此城不破,尔等无忧。一旦破城,你可知后果?!”伍无郁寒声道:“阁老亦在城墙之上,六旬老人,竟能不避刀剑,尔等就当真这般不明事理吗?!”
“一百人!”
赵安打着摆子,喊道:“大人,小民愿派百名护卫,加五十石粮食,以助守城……”
一百人?伍无郁心中也是犯嘀咕,这些大户有多少护卫,他还真不知道。
这一百人,应该不少了吧?
迟疑间,只见赵府之中,一名拄杖老者,缓缓现身,怒喝道:“滚!丢人现眼的玩意!”
“啊?爹……您怎么……”
赵安连滚带爬的过去,却见这老者理也不理,步履缓慢的走到伍无郁身前,“老朽赵平川,见过国师大人。”
高龄老者,见官不拜。这是大周的律法。
伍无郁也是知道。
“老丈……何意?”
只见赵平川微微一喘,沉声道:“老朽昏聩,但亦知大义!值此危机,我赵家,愿派三百护卫,金银万两,粮食百石,以助朝廷!!”
“爹!”
身后赵安一声高呼。
赵平川却是扭头怒道:“住嘴!无知子!国师大人说的不错,城破之日,哪还有什么赵家?!再敢放声,老夫让你也去城墙上守城!”
“啊……”赵安身躯一抖,垂头不敢再言。
“大人,如此可行?”
看着老者深邃的眼眸,伍无郁后退一步,深深一拜,“老丈深明大义,贫道伍无郁,替守城将士,谢过老丈!”
说罢起身,沉声道:“反贼事定,无郁作主,愿赠赵家忠义之家牌匾,日后回朝,亦会将赵家忠勇,禀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