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了几遍了,我不认识什么李姑娘!”卫夫人已经是第五遍说出同样的回答。
可是那刚刚风尘仆仆跑了八百里,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的白景麒,却是不依不饶。
他依旧固执的说:“小姨,你不要再替她隐瞒了,这东西只有她才能做得出来。”他拿出那双水粉“坡底鞋”,仿佛是证物般举到卫夫人面前。
“胡闹!难道我会骗你!”卫夫人不胜其扰,只能大声呵斥他的外甥,“我这鞋子乃是另外一个人做的,绝不是什么李姑娘。”
白景麒听了这话,却越发疑心,他早就认定了那人一定是李贞儿,他缠着卫夫人说道:“小姨,你带我认识一下这位姑娘。就算不是我说的那人,既然咱们已经定下要合作,我总得见一见这位幕后功臣。”
卫夫人知道自己这个外甥一向是沉稳淡定,很少有这样胡搅蛮缠的时候,倒是对他的用意起了几分疑心。可是她和李贞儿早有约定,合作的首要条件就是不透露她的姓名,她对外都是宣称这是店里的一位老师傅设计制作的。
她正想着如何搪塞过去,却见李贞儿恰巧就从后面制衣的后院掀帘子走了出来。
她心里暗自叫苦,光顾着应付白景麒,却忘了李贞儿每日都会从后门到制衣坊来看新设计好的手拎包制作的进度,和检查制作好的坡底鞋的质量的。
李贞儿见白景麒怔怔的盯着自己,也是一愣,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个说不上熟悉的旧人。
她踯躅了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那白大少爷也是不发一言,只是眸中满是惊喜和欢欣的看着她。
卫夫人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明白了外甥的心思。她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说道:“贞儿,这位,……这位是我大姐家的外甥,也是杭州白府的大少爷,白景麒。”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景麒,这位就是帮我们设计坡底鞋的孟小姐。”
“孟小姐?你不是姓李吗?”白景麒醒过身来,随即就问道。
“我,我爹爹死了,我如今随母亲的姓了。”李贞儿回答道。
“贞儿,原来你叫贞儿。可笑,我今天才知道你的名字。”白景麒喃喃的说道。
李贞儿看白景麒似乎有些恍惚,她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她没有那个心思去探究,只是语气有些冷然的说道:“白少爷,还请您不要将我的行踪透露出去。我们母子只想要平静的生活,万万不想因为这些新鲜的衣饰,成为众矢之的。”
白景麒没有多想其他,只当李贞儿是怕被其他商家骚扰,就连忙点头答应。他本不是粗心大意之人,可是自从了解了自己的心思,就愈发像其他单相思之人一眼,觉得心上之人怎么说怎么做都是有道理的。此刻自然不会多疑心的。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李贞儿就告辞自去看制衣坊的进度了。只剩下个白景麒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惊喜之中。
卫夫人在一旁冷眼看着,暗自叹了一口气。她是过来人,自然是看出来自己的外甥不过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而那贞儿却丝毫没有动情的样子。
她张了张嘴,想劝白景麒两句,却又觉得无从劝起。忽的又想起,她的大姐一直是打的要和二姐亲上加亲的主意,如今看来只怕是要落空了。
白景麒自从来了聊城,居然就打定主意赖在了卫夫人家里。因为卫夫人年少守寡,夫家之人又一直如狼似虎觊觎她夫君留下的产业,因而她并未从夫家过继孩儿抚养,所以对白景麒这个外甥一直宠爱有加。
她虽然看出李贞儿对白景麒其实并没有什么情谊,可也不愿意拂了外甥的心意,便也由着借机亲近李贞儿了。
李贞儿并不是傻子,前世她虽没有正经谈过恋爱,可是到底也被人追求过,几天下来,她大概也明白了白景麒的意思。可是她考虑再三,觉得二人实在是不合适。
一是此刻她们一家的前景如何,并不明朗,实在不是谈婚论嫁的合适时机。二是如今自己的身份低微,即便真的和白景麒郎有情妾有意,也绝不会被白家认可。她虽然重生在古代,可并不意味着会承认古代人一些陋习——一夫多妻就是其中最无法接受的一个。
做正妻尚且无法容忍夫君纳妾,更何况如今可能只是给别人做妾?
她虽然没有什么大小姐常见的傲气,可是却有一身傲骨!
现代不当小三,古代誓不为妾!
她一直想找机会和白景麒表明心迹,可是无奈人家并没有当面表白,她又如何能主动去谈论这样的问题?
她能做的也不过是远着白景麒,明里暗里暗示她自己并没有嫁人的意思。
可惜,那白景麒身在迷雾之中,根本没有看清楚对方的真实心意,只一味的献殷勤,弄得李贞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受异常。
就这样,别别扭扭的过了两天。
到了第三天下午,李贞儿照例来到制衣坊的时候,却是难得没有看见白景麒那张笑意盈盈的俊脸。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些奇怪,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原来是白景麒的母亲,卫夫人的大姐,白大夫人来聊城了。
她心里有些矛盾,按理说,卫夫人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她的姐姐来了,她实在应该是过去拜访一下的。可是,如今……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带着两个刚刚制作出来的手拎包,一则是给卫夫人看看这手拎包的品质如何,二则也算是借花献佛,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