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跪着一言不发的孟氏,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刻猛的抬头,就看见女儿正俏生生的站在院子门口。面如春花,身似夏柳,那样的美丽可人。可那本该笑颜如花的脸上,此刻的表情却都是惊诧和痛心。
孟氏心里先是一喜又是一痛,紧接着她的想法就是想要快点找女儿倾诉一番,她觉得如今只有生死相依,又变得坚强自立的女儿才是自己的主心骨!
可是她刚一转头,就又看见高贵典雅,一身美丽华服,满头珠翠钗环的大夫人,正高高在上、一脸鄙薄的冷冷看着自己,那样子就仿佛是在看一只世上最肮脏的地沟里的老鼠。
那种扑面而来的轻视和无理都让她觉得难以呼吸。她突然觉得即便自己自诩曾经在深宅大院中呆过那么几年,可是到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深侯府,还是依然无法坦然面对这种公然的践踏和无视。
从到了这安平侯府的第一天起,她就深刻的体会到,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没有人需要她的解释。她存在的意义不过就是为那一双儿女提供一个不算体面的出身。
她仿佛是一只最渺小的蝼蚁,她的生死就这样轻易的被操控。
她又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带着儿女回到侯府的决定是否正确。
冯嬷嬷看了这个情形,终于明白了这个妇人原来是自己前些日子接进府里的孟姨娘。
刚才只看见个侧影又隔得有些远,居然没有立时就认出来。
她的心里顿时一惊,面上也不免带出了几分的不可置信。她在回京的路上其实并没有和这个侯爷的外室有过多的交流,只因为她觉得她不过就是那些攀附富贵的女人,也一直认为她就是那种典型的金屋藏娇型的柔弱女子,除了长相颇似当年的杨姨娘之外,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而这些日子,看到了二姑娘和三少爷的教养很好,都不是眼皮子浅小家子气的人。她对孟姨娘是有所改观的。能教出这样孩子的人,实在是不像可以干出什么狠毒事情的人。
她看着大夫人说道:“不知夫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白姨娘小产居然和孟姨娘有什么关系不成?”
大夫人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自然的,否则白姨娘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就没了孩子,如今还生死不明的躺在屋里面?”
冯嬷嬷听这话实在不像是信口雌黄,就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孟氏。
那边的李贞儿此时也已经快步走了过来,自然是把两个人的话听了个大概。
她此刻也是心乱如麻,脚步都不禁有些凌乱。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预感居然变成了现实。孟氏居然真的牵扯到了白姨娘的小产事件中去。
此事的原委究竟如何?又为什么和孟氏扯上了关系?
她也没忘了向大夫人和二夫人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就用探寻的眼神看了孟氏一眼,得到的却是一个无辜而无奈的眼神。
她现在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再从中找到破绽,才能看看是否可以化解。
冯嬷嬷倒是没有阻止李贞儿过来,她看了大夫人、二夫人一眼,就说到:“既然老夫人派了老奴来过问事情的原委,那老奴就放肆了。如今,我就替二位夫人问一问这孟姨娘,究竟是什么事情导致了白姨娘小产。”
大夫人早就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而二夫人只想着知道事情的真相以便从中渔利。于是两个人都没有对冯嬷嬷的提议表示反对,都轻轻点了点头。
冯嬷嬷转身看着孟氏,严肃的说道:“孟姨娘,还请你一五一十的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不要有任何的隐瞒。否则将来若是被老夫人查出真相与你所说的不符,你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孟氏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躲得远远的,并没有谁想要过来给她提供个见证。贴身跟着白姨娘的夏儿一直不见踪影,而自己的丫头春儿则是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只得在看到李贞儿鼓励的目光之后,战战兢兢的把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原来,今天一大早,吃过早点之后,孟氏本是在屋子里领着春儿给李煜之赶制一件秋天穿的长衫。两个人正在研究这袖子上是要绣竹纹还是兰花的时候,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娇笑:“呦,孟姐姐,今儿天气这样好,你怎么窝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孟氏和春儿面面相觑,面容上都露出了几分的奇怪。只因为二人都听出来这说话的人分明就是刚刚动了胎气,应该卧病在床的白姨娘!
孟氏赶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掀了帘子就迎了出去。
那白姨娘今日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里都是血丝,即便是脸上敷了一层香粉,也没有掩盖住那眼底的青色。头发梳得倒是整齐,身上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襦裙,那肚子已经可以看见明显的突起,看样子似乎并无什么大碍了。
孟氏心里不禁就提高了警惕。这白姨娘平日看自己就不顺眼,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指桑骂槐,甚至还过来砸过几回东西,从来没有一句好话给自己的。
尤其是有几次李靖来自己的房里闲谈吃饭,她每次送他出去的时候,都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窥视。那方向怎么想也觉得就是白姨娘住的小院子。
听说她前几天动了胎气的事情也和贞儿有关,她不说对自己大骂泄愤就不错了,怎么还会好声好气的跑到这里来和自己寒暄?
虽然这样想着,可是她还是挂上了温和的笑容,说道:“妹妹大驾光临,真是让我这里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