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里面我是不相信老妈说的话,因为这实在令人无法接受,况且也太天方夜谭了。
但这几天的经历却令我不得不相信。
长青观的道士、蛟蛇、女鬼怨婴、山神娘娘、还有身为守山人的爷爷,这几天我接触到了一个以往我接触不到的世界。
我有些迷茫,人总有迷茫的时候,我不知道林静梅她喜欢的是我,还是我借的那个人的命。
从最开始向她求婚,心中忐忑到接受,现在我对这份感情又起了挣扎。
确切来说是自尊心在作怪。
我不甘心命运的摆弄,更无法接受。
但我又没有办法去怪谁,怪老爸老妈?他们没有错,人的一生总是要经历生老病死。老爸要保老妈放弃我的性命,这并没有错,那是他的选择。
怪爷爷,他更加没有错,若是没有他,我二十五年前出生的今天就消失,是他给了我性命,让我来到这个世界。
可我究竟是谁?
我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样痛苦,迷茫、无助、不知所措。
当你活了二十五年,到最后知道自己的命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彷徨。
我想见老头,我有很多话想问他。
但他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从他叫我回来,让我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山神娘娘、拿斧头除掉女鬼慧娴、成为他的继承人守护天堂山。
这一切我虽然不适应,但也努力去做,去成长。
当我驾驶着油筏和蛟蛇在水中搏斗,到了生命最后一刻时,仍然觉得很自豪,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他的每一句话我都认真的在听,虽然有时候迷茫不解,但我确信他便是我的引路灯,总有一天他会将所有事情告诉我。
有他在,无论是面对鬼神也好,精怪也好,即便面对生死,心中亦充满着勇气。
但我无法接受自己命不是自己的这个事实!
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有限的,现在的我已经到了临界点,甚至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我颤抖着伸手将供桌上的牌位接过,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在老妈面前表现出来。
但孩子的心事又如果能在母亲面前隐瞒?
当她伸手紧紧地将我搂入怀中的那一刻,我彻底崩溃了。跪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小孩,抱着她的腿呜呜大哭。
我一直以为残酷的社会已经将自己磨练得刀枪不入,再大的事情也能一笑置之。
可我错了,自己的心灵很脆弱,特别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掌搭在我肩膀上,将我从地上扶起。
老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的头发一半已过白,眼角早有鱼尾纹堆起。
“小衍,不要多想,早点去休息吧。”
老爸一般都不会劝慰人,但看着他那慈祥的眼神,我的心却渐渐的安定了下来,点了点头。
拿着林静梅的牌位回到房间,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房门忽然打开,阎小莹跌跌撞撞冲进来。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脸色一片惨白,冲进来之后直接便将我往门外拉:“快走,你有危险了。”
她说了一句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的话,我担心她的伤势不好反抗,跟着她出了房门。
来到院子中时,恰好看到老爸和老妈晕倒在大厅上。
我吓了一跳,就要走过去查探情况,但阎小莹却对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躲在一堆枯柴后面指了指大厅方向。
我凝神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仔细看去,一看之下再次大吃一惊。昏黄的灯光下,只见大厅上竟然多出了两个人。
那两人一个穿黑衣服,一人穿白衣服,身子纤瘦如枯柴,手中皆拿着一条黑色的铁链。看不清楚他们的容貌,有一股神秘的迷雾笼罩着。
不知道为何看着大厅上的两个人,我感觉自己整个人的心神都被牵扯了过去。
“劳天衍,速来!”
“劳天衍,速来!”
更加可怖的是,这两个不速之客居然在呼唤我名字,那缥缈的声音仿佛有着一股诡异的魔力,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走出去。
啪!
后脑被人拍了一巴掌,我回过神来看向阎小莹。
“不要被这种声音迷惑了,他们是黑白无常,来勾人性命的。”
“黑白无常?”
我不敢相信,低声问道:“他们为何突然造访我家?”
阎小莹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这次应该是来找你的。放心吧,你父母没事,只是昏睡了过去,即便是黑白无常也不能随意伤害无辜性命,我们赶紧走。”
黑白无常为阴司勾魂使者,一般人无法看到,他们入屋勾人魂魄之前,通常先做法让其余无关之人昏睡过去。
以前我听堂哥说起过,他爷爷重病离世的那一晚上,他一直守着爷爷身边,那个时候有一段时间他突然变得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听到他爷爷喃喃自语说他们来了,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爷爷已经走了。
阎小莹带着我偷偷从院子后面溜走。
“他们为什么找我?”我疑惑不解问阎小莹。
“先别管了,反正被他们找上门准没有好事,赶紧走!”
“去哪里?”
“去我家,阿婆应该有办法打发他们。”
当我和阎小莹匆匆走出村子时,正好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大氅服的中年男子在村子外面徘徊。
我看清那人面容时,不禁吓了一跳。